第5章

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外麵已經陸陸續續走出人來。

與樸大姐一同離開屋舍，第一時間便瞧見一些雜役弟子們滿麵紅光。

而先前同自己一同前來的新人，或是失魂落魄，或是歇斯底裏。

整個藥穀深處，傳來一陣陣嘈雜之聲。

離開屋舍後，樸大姐深深瞧了蘇小凡一眼後，便轉身離開。

經過昨夜的摩擦，她已然清楚眼前這年輕人遠沒有那麼好掌控，便不由選擇更換了目標。

隻見她扭著妖嬈的身姿，朝著遠處落單的一名少年走去。

對此，蘇小凡並未理會，隻是將視線放在那些已經開始將各類屍塊取出的雜役弟子身上。

“跟著他們做。”

疑惑之際，耳畔卻驟然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渾身一凜，回身望去，隻見一名衣著素衣長裙的妙齡女子站在一旁，那清冷的麵容，配合淡然的眼神，看上去好似俯瞰眾生的謫仙。

在這藥穀之中，竟然還有如此清新脫俗的女子，倒是令蘇小凡意外。

“什麼意思？”

回過神來，他用隻有二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開口詢問。

初來乍到，蘇小凡自然不知道平日裏藥穀的工作，畢竟惹惱了樸大姐，對方也不可能會帶著自己。

“字麵意思。”

“藥穀平日裏要做的事情不少，最重要的，便是要以屍塊滋養靈藥。”

女子側目而來，英氣的麵容之上，流露出一抹若不可聞的厭惡。

也不管蘇小凡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便自顧自的回到自己的屋舍，抱出一大塊殘缺的肉塊。

如今別無選擇，蘇小凡隻能也同樣返回屋舍，取走昨夜分解的狼屍。

跟隨著人 流離開藥穀深處，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花團錦簇的藥田。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當如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藥材清香，夾雜著腐臭的氣味。

蘇小凡不願再看那些被埋入地下的屍塊，幽幽跟著人群前進。

路過樸大姐之時，對方也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卻不再多言。

顯然，她已經通過那少年，得到了些許屍塊，如今也跟隨人 流而去。

不多時，眾人來到一處遼闊的藥田之中。

放眼望去，地上並未栽種靈藥，有的隻是漆黑如墨的土壤。

人群開始動了起來。

那些雜役弟子早已輕車熟路，帶著屍塊來到藥田之中，按照劃分蹲下，刨開漆黑土壤，將一塊不知是何部位的屍塊塞進去。

隨後又從一側擺放的竹筐之中，取出一個小小包裹，撕開血肉，塞進一物，緊接著便是繼續下一個。

眾人開始動了起來，唯有新來的一批人們，依舊停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環顧四周，最終蘇小凡也依葫蘆畫瓢一般，挑選一處較為偏僻之地，同那些雜役弟子一般蹲下身來，將手中已經分割出來的狼屍血肉，挖出一個坑填埋進去。

從身後擺放的竹筐之中，取出那不大的布包打開，瞧見其中躺著一把藏青色，形如種子之物。

僅是一眼，他便瞬間了然。

“這竟是靈草種子？”

“以血肉滋養之物，到底有何種魔力...”

望著靜靜躺在手中的靈種，他心中忍不住腹誹起來。

話雖如此，但卻也依舊頭都不抬，強忍著惡心，開始將種子栽種進血肉之中。

隻是這個過程並不輕鬆。

屍塊的血肉似乎十分緊致，憑借指尖根本難以戳其中，隻有用剔骨刀劃開一道口子，才能將靈種植入其中。

整個過程，花費了蘇小凡半炷香的時間。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新晉之人們，也開始在雜役弟子們的帶領之下，開始了‘栽種’。

直至日上三竿，烈日灼燒之下，蘇小凡卻還未將手中的所有屍塊栽種完畢，不得已隻能頂著炙熱繼續進行。

一夜幾乎未眠，又經曆如此曝曬，他幾近暈厥。

好在最後時刻，還是將最後一塊沾染鮮血的屍塊埋入地底，種下靈種後，便起身朝著陰影處走去。

大腦一片混沌，腳步越發虛浮，好在最後時刻，他還是一屁股坐在陰影之中。

涼風徐徐，蘇小凡卻並未放鬆下來。

全然因為，那些雜役弟子，此刻似乎已經休息完畢，從包裹之中取出各類骨骼以及脈絡，開始盤坐在地上拚接。

如此一幕，令蘇小凡不解。

“怎還有人偷懶？”

“如此怠惰，難成大器！該罰！”

疑惑之際，耳畔卻似雷霆炸響。

緊接著，一道鞭影襲來，狠狠抽 打在蘇小凡的肩頭之上。

刹那間，肩頭瞬間染紅衣衫，劇烈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

此刻蘇小凡才看清，不知何時，自己身側竟然站著一名衣著火紅長袍的中年男子。

此刻他手中握著正滴落鮮血的長鞭，目光冷冽的打量著自己。

顧不上那麼多，肩頭的疼痛讓蘇小凡幾乎暈厥，但他還是強撐著身體，加入進雜役弟子之中。

將狼屍的骨骼取出，他卻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用屍體脈絡為引，將骨骼拚接起來。”

“日落之前必須做完，否則你活不過今日。”

清冷的聲音再度從耳畔傳來，是清晨那英氣女子。

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何要幫自己，但蘇小凡也顧不上那麼多。

肩頭的皮肉似乎被撕開，鮮血夾雜著汗液讓他疼痛難忍。

可與死亡相比，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

好在經過昨日的分屍，蘇小凡對於狼屍的構造倒也算熟悉，通過脈絡裹挾捆綁，將各個關節組合起來。

隻是這麼做，看上去速度極快，卻顯瑕疵。

清冷女子瞧見那怪異的狼屍，並未多言，而是指出不和諧之處。

得益於她的幫助，蘇小凡幾乎是踩著點，在最後時刻，將已經拚接好的狼屍提起。

先前那揮鞭的中年人巡視一圈，指尖有流光牽引，落在所有人的屍骸之上。

略微勾動，讓人驚懼的一幕出現。

原本死氣沉沉的屍骸，竟然在那流光的勾動之下，開始活動起來。

蘇小凡更是在感受到手中狼屍骸骨微微顫動，下意識的就想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