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蘇小凡，就算隻是雜役弟子，也比我們之前的小山村強！”

“你就先安心在藥穀待著，樸姐也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

“待我成為合 歡宗正式弟子，一定向宗門引薦你。”

合 歡宗。

藥穀門口。

一襲紅衣，容貌頗有些嬌好的女子信誓旦旦地說道。

她對麵。

蘇小凡從錯愕中回過神來。

這青梅竹馬把自己從小山村帶來這裏，讓我這堂堂穿越大軍中的一員，做雜役弟子？

他不死心地問道：“來之前不是說拜入道門修仙的嗎？”

“喲喲喲......”

女子還未及開口。

一旁約莫三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大姐咯咯地笑出了聲。

“小環丫頭，你這畫餅的功力，比起咱合 歡宗那些師姐，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明明是你擁有‘上品靈根’，隻要成為合 歡宗正式弟子，找一個宗門男弟子雙修，就能蛻化至玄靈根。”

“反正人你已經騙來了，你就直說是讓他來替你育藥，以便讓我舉薦你去測試不就完了嘛！”

聽了這話。

蘇小凡詫異地轉向江玉環，試圖聽到解釋。

可對方卻眼眸閃爍，不敢看他。

這時，樸大姐一把拉住了蘇小凡的胳膊。

“行啦行啦，小環丫頭也是一番好意。進了合 歡宗，可不會像在外麵似的餓肚子了？”

樸大姐的語氣溫柔得滴水，眼神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深意，瞟了一眼江玉環。

江玉環臉色微紅，但眼底的愧疚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她對蘇小凡點了點頭，像是完成了一項艱難的抉擇：“蘇小凡，你在藥穀一切小心。凡事聽樸姐的話，她會照應你的。我......先進去了。”

說完，仿佛逃也似的，匆匆轉身走進了那藥穀的入口，紅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扭曲的光影之中。

看著江玉環消失的方向，蘇小凡心裏像是堵了一塊石頭，又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樸大姐似感受到了他緊繃的身體。

咯咯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指甲長長的，劃過皮膚帶起一陣異樣感。

“走吧，我的小少年郎，咱們也進去。藥穀可是個‘好地方’呢。”

跟著樸大姐跨過那道仿佛結界一樣的入口，眼前的景象驟然開闊。

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足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的藥地裏，鋪滿了各種叫不上名字的藥草，紅的、黃的、藍的、紫的，爭奇鬥豔，萬紫千紅。

四麵都是陡峭的山壁，高聳入雲，抬頭望去，天空中雲霧繚繞。

乍一看，這裏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仙家藥園，美得讓人有些失神。

穀地裏人影綽綽，並不冷清，有不少人正在穀中勞作。

當然，也有人被人帶著往裏走，顯得有些局促，看樣子也是新來的。

就在蘇小凡打量四周的時候，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

“啊——！！”

淒厲的聲音劃破了藥穀的寧靜。

蘇小凡尋聲望去。

隻見一個年輕的少女整個人癱倒在地上，麵色慘白，雙眼圓睜，充滿了極致的驚恐，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

奇怪的是，周圍那些像是這裏的雜役或者老弟子們，包括樸大姐在內，聽到這聲尖叫，臉上卻沒有絲毫同情或驚慌，反而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帶著惡意的陰笑。

蘇小凡心裏咯噔一下，這反應太詭異了。

他顧不得多想，順著少女癱倒的方向，好奇地彎下腰，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把她嚇成這樣。

就在他俯下身的瞬間，一張臉毫無預兆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一張慘白，甚至帶著些許青紫的臉，雙眼突出，眼角、鼻孔、耳朵、甚至嘴唇都流淌著幹涸的暗紅色血跡，赫然是七竅流血！

蘇小凡嚇得猛地後退一步，頭皮瞬間炸開！

回過神來，他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一個人，而僅僅是一個......腦袋！

一個孤零零的，從泥土裏冒出來的，七竅流血的人頭！

帶著滿心的駭然，他再次看向地麵，不再是被表麵的萬紫千紅所迷惑，而是仔細觀察那些藥草的根部。

這一看，蘇小凡整個人都像是墜入了冰窟。

哪裏是什麼泥土！

那些藥草的根係，竟然盤繞在密密麻麻的枯骨之上！

有的地方，甚至是直接從尚未完全腐爛的人 體殘骸中生長出來！

手臂、腿骨、肋骨、頭蓋骨......成堆成堆的人骨雜亂地堆積在藥草下麵。

這片“仙境”是建立在無數亡者的血肉之上！

詭異！恐怖！惡心！

蘇小凡臉色煞白，胃裏一陣翻湧。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喲，小少年郎，嚇傻了？”

樸大姐慢悠悠地走過來。

“瞧瞧，被嚇到的可不止你一個呢。”

她隨手指了指不遠處。

果然看到好幾個麵色同樣慘白，或者幹脆捂著嘴嘔吐的人。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和剛剛那個少女一樣的驚恐，顯然也都看到了地底的景象。

“他們跟你一樣，都是新來的。”

樸大姐接著說，“不過，你明顯比他們更幸運。”

蘇小凡勉強壓下胃裏的不適，沙啞著嗓子問道：“幸運？為什麼？”

樸大姐隻是意味深長地笑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反而指著地上的屍骨說道：“這些屍體和枯骨嘛，一些是外麵的野獸，還有一些，便是合 歡宗內門弟子的‘修奴’。”

“他們被榨幹了精元，或者用完了，就直接從上麵山上扔下來，然後我們這些雜役弟子，就得去把屍體處理分解，給這些藥草做養料。”

她說這些的時候，一臉的輕描淡寫。

“修奴......”蘇小凡牙齒打顫。

榨幹？用完？

似乎這些詞彙聽著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雜役弟子了。”樸大姐補充道。

蘇小凡瞪大了眼睛：“我們？我們也會死？”

樸大姐笑得更開心了。

“是啊，會死呢。”

她湊近蘇小凡，“有的被活活嚇死，也有的......”

她的眼神飄向蘇小凡身後，“反正嘛，到了晚上，千萬不要出門！”

說著，她直起身，拍了拍蘇小凡的肩膀，“走吧，進去看看咱們住的地方。”

她帶著蘇小凡繼續往藥穀深處走去。

沒走多遠，就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河蜿蜒流過。

小河兩岸，密密麻麻地排列著一排排很小很小的屋舍，像是用石頭和泥土隨意搭成的簡陋棚屋，看樣子就是雜役們的住處。

樸大姐指著其中一間屋子：“喏，就這間。我們的。”

“我們？”蘇小凡愣住了。

不是一人一間嗎？

“對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