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西南物資告急!”
“報!敵軍將領於城下叫囂,射殺守城兵士七人!”
“報!......”
軍營,營帳外,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來。
營帳中,一眾將領麵色難看,首位之上,北武王更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許久,麾下一將領開口:“王上,末將以為,眼下局勢,坐以待斃,隻會坐吃山空,汜水關易守難攻,高句麗縱然聯合東瀛環伺,也斷然不能輕易攻破防線,但若就這樣等下去,糧草真正告急之際,不就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崔大誌話音剛落,有人點頭,但卻也有人眉頭微皺.
不過片刻,營帳中就有人唱反調:“你少他娘的放屁!東瀛賊寇自西南環伺到東北,整個汜水關被包圍其中,動一發牽全身,眼下貿然出兵,就是漏洞百出!”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之間整個營帳中吵成了一片,和方才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都閉嘴!”
一聲厲喝響起,方才還吵的正酣的眾將領登時閉口不言,齊齊望向了這聲音的主人,北武王。
北武王中年模樣,麵龐方正黢黑,透著一股冷峻,一身重甲披掛,坐在那就仿佛小山一般。
這藩王之名,可是憑借北武王腰間的大刀,硬生生地廝殺出來的,原本北武王兵鎮靈州之地,馳援汜水關,純靠北武王一腔護國熱血。
可當北武王率兵前來,原本駐紮在汜水關的大夏兵士卻一股腦的撤回到了洛陽城中,所有來自高句麗和東瀛的壓力,齊齊本本的壓在了北武王的頭上。
本來時便急,糧草準備並不充裕,大夏兵士撤離之時也並未留下什麼物資,如今困於此地百日之久,人吃馬嚼,已到強弩之末。
高句麗和東瀛打通海島,壓的江南東道水師動彈不得,往來航線馳援物資,源源不斷,拉鋸戰到了這一步,北武王已經是彈盡糧絕的地步。
“一味守城,等不來大夏支援,前攻難,撤亦難,那就打!”
若從一開始北武王便不淌這一趟渾水,大夏獻帝怪誰,也怪不到北武王的頭上。
但汜水關此時已經落入北武王之手,若是北武王撤退,且不說能否安穩撤離,單說自己藩王的身份,臨陣脫逃棄洛陽百姓不顧,這罪責,便是要人頭不保。
汜水關後,再無天塹,高句麗和東瀛聯手之下,可一路深 入腹地,莫說洛陽為患,整個河南道恐怕都要化作煉獄。
比起戰出一條血路來,撤退的代價,分明更大。
眾將領中,有人憂心耿耿,有人戰意盎然,就在此時,營帳外再次傳來一聲高呼:“報!!佩麟軍昭武校尉楚元一來見!!”
當聽到了這個名諱之際,北武王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佩麟軍,聲名赫赫,近兩年在朝堂上可稱得上風頭無兩。
大夏皇朝風雨飄搖,外憂內患不斷,外有強敵環伺,內有慶國女帝覬覦,而率領著佩麟軍的楚元一百戰百捷,戰功無雙,不過兩年時間便坐到了正六品武將之位。
但前些時日佩麟軍和南蠻交鋒,大敗覆滅之事,北武王早就已經聽聞。
“沒想到這楚元一竟然活下來了!”
佩麟軍將領不知所蹤,世人皆以為楚元一早就不知死在何處,此時當楚元一出現在了北武王的軍營中,實打實的引起了不少人的驚訝。
“讓他進來!”
北武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營帳拉開,楚元一和楊淩華走了進來。
眾將領兵士都是一身兵甲,楚元一此時一身白袍,卻顯得格格不入。
“果真是你!”
北武王盯著楚元一,一年前大夏皇城的祭祖大典上,二人有過一麵之緣,當時的楚元一意氣風發,那模樣北武王不會忘。
楚元一輕笑拱手:“一年不見,北武王倒是愈發英武。”
“嗬,你不回朝堂去請罪,來我這地方作甚?”
北武王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質問,以及些許嘲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同為武將,北武王對楚元一自然不服,而如今佩麟軍覆滅,這敗軍之將前來自家軍營,敲打幾句,無可厚非。
楚元一自然也沒藏著掖著,開門見山道:“我這罪臣,若回了京城,無非就是把腦袋送去給聖上砍下來罷了,倒不如戴罪立功,縱然活罪難逃,起碼死罪可免。”
“戴罪立功?”北武王眉頭緊皺,不解楚元一是何意。
而楚元一則淡定自若,眉眼之中滿是自傲道:“我前來汜水關,便是為了相助北武王破局,叫高句麗和東瀛大敗!”
此言方才落下,營帳中登時哄堂大笑。
來自外敵的壓力在此時被拋到九霄雲外,不苟言笑的一眾將領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叫高句麗和東瀛大敗?你倒真敢說!”
“手握佩麟軍,都能輸給南蠻,讓那些蠻子把佩麟軍屠戮一空,你怎敢大放厥詞,說要大敗高句麗和東瀛?!”
“這小子莫不是在那一戰叫蠻象踩了腦袋,神誌不清了?哈哈哈哈!”
若說高句麗、東瀛、南蠻誰更強,絕對分不出個一二三,但其中任意兩方聯手,絕對要勝過剩餘一方。
高句麗和東瀛此番意圖吞下河南道,淮南道,以及江南東道,幾乎是動用了舉國之力, 這也是為何在汜水關能將北武王困住如此之久的緣故。
楚元一若是率領全盛之時的佩麟軍前來,這話倒還要掂量掂量,但此時隻是楚元一一人罷了,這話已然成了笑話。
“這一戰若是拉開,按我推算,營中糧草不足十日消耗,且開弓沒有回頭箭,敵國環伺汜水關外圍的水泄不通,無論是要正麵交鋒,還是拉鋸遊擊,所有的話語權,盡數在東瀛賊寇和高句麗人的手中掌握。”
此言一出,營帳中多數將領都閉上了嘴,這是一場死戰,楚元一所言非虛,他們所有人,都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而敵國能和爾等拉扯如此之久的緣故,便在江南東道之上,江南水師盡數草囊飯袋,阻撓不得高句麗和東瀛海路補給,故此唯有兵行險道,斬斷高句麗和東瀛的補給,東西連橫,叫高句麗和東瀛駐紮河南道的兵士腹背受敵......”
說到此處,楚元一話音戛然而止,轉而輕笑搖頭:“說多了,說多了,我看北武王麾下將領也並不歡迎我,就此離去,不再叨擾。”
言罷,楚元一轉身便拉上楊淩華離去,此時營帳中已經鴉雀無聲,北武王眉眼中閃爍異色,連忙抬手叫住楚元一:“且慢,你要本王如何相助?”
“撥我三千精兵,我自可斷高句麗和東瀛活路!”
楚元一停下腳步,鏗鏘有力開口,一雙眼爍爍精光,分明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