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在火海邊尋找弟弟的蹤影，一連六天，連一抹氣息都不曾探尋道。

謝止也在這一天從那屋子裏出來。

“整整六天，咱們閻君真猛啊，足足叫了那麼多次水，要我說啊，夫人滿足不了自己的男人，守不住位子也是活該。”

“自古以來，母憑子貴，再說了誰會喜歡整日裏哭喪著臉的女子啊。”

“噓，快走吧，等會被夫人聽到可就不好了。”

......

哭喪著臉不討喜嗎？我弟弟都已經死了，我還不能哭是嗎？

我看著掌心那根紅線在蔓延，再有一天，我就可以從輪回台跳下去。

我替弟弟念經超度，但我知道，他墮入火海早已經魂飛魄散。

我所做的不過就是自欺欺人。

耳畔全是弟弟笑著喊我的聲音，

姐姐......姐姐......

淚水洶湧，我渾渾噩噩地走在地府，聽著他們開設賭局，賭得是八個側夫人的肚子裏誰能生出兒子。

這六天過後，那八個女鬼也被抬了位份，成了謝止的側夫人，所有人都在等著我從那個位子被拽下來。

但謝止與我說，他隻是不想落人口舌，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八個懷了他的孩子，若是怠慢人家會說我善妒。

“明日冊封禮，你要親自給他們帶上這個。”

謝止將東西放在我的麵前，想了一肚子的話來哄我。

我木訥地應了一聲“好”。

許是沒想到我會答應的那麼痛快，謝止又一次愧疚地說等孩子出生後，就把她們全部送走，絕對不會礙我的眼。

是嗎？謝止，你舍得嗎？

......

第七天，地府到處都張燈結彩，為得是那八位側夫人的典禮，

我沒有去，我一步步走向輪回台，就在我要跳下去時，

身後響起一陣突兀的聲音：

“那個殺人凶手在這裏，快過來！”

他們齊齊將我圍住，謝止滿身是血，紅著眼問我為什麼要這麼狠毒。

“八具屍體，肚子裏的胎兒全部都被活生生剖了出來，他們是我的孩子啊，他們都已經成型了，為何你要這麼狠毒？”

謝止問我為什麼不肯放那八隻女鬼一條生路。

“我沒做過。”我冷冷地回道。

但我知道謝止不會信我。

他紅著眼說：

“那日在火海邊你說過要他們償命！在八個小孩屍體邊，我找到了你弟弟的那隻銀色鈴鐺！”

“昭昭，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麼要逼我？”

“我不忍罰我，但這件事情著實駭人，我要將你打入無間地獄，你好好反省。”

那樣的烈獄，進去之後會遭受怎麼樣的懲罰。

我笑了：“不必了，謝止，我不會為我沒做過的事情負責，她們死了是罪有應得，那是報應。”

是他們害死了我的弟弟，這是報應！

我笑著喊著，那群人都說我是瘋子，我是殺人凶手要我償命。

然而我往前走了一步，輪回台上顯現出我的名字。

再也不見，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