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和她的白月光打高爾夫。
而我隻能給她們當球童。
顧彥辰從背後抱著蘇婉晴指導動作。
“發力的時候用腰腹,別光用手臂。”
蘇晚晴笑著調整姿勢,一杆揮出。
這是他們今天第無數次手把手教學。
我忍不住開口,
“我也學過一點,要不我幫你看看姿勢?”
蘇晚晴沒說話,隻是再次擊飛一球。
“去撿球。”
球被她刻意打進樹林。
我放棄尋找,隻是找了一顆新球。
回來時卻目睹蘇晚晴的嘴唇正被顧彥辰吻住。
“你膽子可真肥,就不怕他突然回來?”
蘇晚晴低笑一聲,“他就是一條對我言聽計從的狗”
“別說了,他跟著來真掃興。”
“下周我帶你去馬爾代夫旅遊吧?就我們倆。”
風吹過草坪,帶來他們親昵的低語。
也吹散了我最後一點幻想。
1、
我的球鞋踩在草坪上的聲響驚動了糾纏的兩人。
蘇晚晴像被燙到般猛地推開顧彥辰。
她整理著微亂的發絲,臉上卻沒半分慌亂,
“杜明哲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嚇我一跳!”
她幾步上前奪過我手裏的球,指尖在球麵上來回摩挲,
“你看看這球!一點擊打的痕跡都沒有!”
“我讓你去撿那顆打進樹林的球,你拿顆新的回來糊弄誰?”
陽光照在她精心描畫的麵容上,映得她眼底的鄙夷格外清晰,
“你總是這樣!生活裏做事就馬馬虎虎,讓你做點事永遠敷衍了事!”
“我在公司從不敢給你重要項目,就是因為你這態度!”
她的話像連珠炮一樣砸過來。
每一個字都帶著居高臨下的審判。
三年婚姻裏,她永遠用這種姿態定義我的價值。
從衣食住行到工作能力。
仿佛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襯托她的正確。
我張了張嘴想辯解,卻被她揮手打斷:“你看看彥辰!”
她指向一旁整理衣領的顧彥辰,語氣瞬間柔和下來,
“他做事多靠譜,你就不能跟他學學?”
顧彥辰適時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像在打圓場:
“晚晴,別生氣,可能杜哥是找不著球......”
蘇晚晴歎了口氣,“你就別幫他開脫了。”
“我和彥辰要回公司加班了,別在這兒掃興。”
“蘇晚晴,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看著她,喉嚨發緊。
“有什麼話回家說!”
她不耐煩地跺腳,“我和彥辰真的有正事!你別無理取鬧行不行?”
正事?我在心裏冷笑。
她們在公司能有什麼正事
曾幾何時,蘇晚晴最嗤之以鼻的就是職場裙帶關係。
她總說要公私分明。
連我想在她公司謀個閑職都被她以影響不好拒絕。
可顧彥辰一回國,她立刻打破原則。
把他招進公司做私人助理。
從此一起加班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甚至徹夜不歸。
“我也一起去。”
“你去幹什麼?”蘇晚晴像聽到笑話,
“你除了添亂能有什麼用!”
“是嗎?那你們是要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她的怒火。
她上前一步戳著我的胸口,
“杜明哲你瘋了?!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和彥辰身正不怕影子斜!”
“倒是你,整天疑神疑鬼,跟個怨婦似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看著她漲紅的臉笑了,好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斜。
顧彥辰適時拉開她,語氣依舊是那股假惺惺的溫和:
“杜哥,晚晴真的有工作要處理,我們先失陪了。”
他自然地攬過蘇晚晴的腰,兩人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高爾夫球車。
蘇晚晴上車前回頭瞪了我一眼,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
我走了很久很久,直到雙腿發軟,才終於走出諾大的球場。
2、
我回到家時天已經擦黑。
我從抽屜深處翻出那份早已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
牆上的時鐘指向十一點,蘇晚晴的手機依舊關機。
這已經是她這個月第三次徹夜不歸。
前兩次她都以項目緊急為由,回來時身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男士香水味。
曾經我會等她等到淩晨,然後在她進門時歇斯底裏地質問。
因為顧彥辰的一個眼神、一句玩笑話和她吵得不可開交。
可現在我看著空蕩蕩的沙發,心裏卻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原來不是不疼了,是疼到麻木,連質問都覺得多餘。
我曾以為婚姻是相互扶持,後來才明白在她眼裏。
我不過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
而顧彥辰才是她需要小心翼翼嗬護的白月光。
淩晨三點,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我知道是蘇晚晴回來了。
她進門時帶著一身酒氣,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我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
“你怎麼還沒睡?”
我沒說話,隻是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推到她麵前。
她先是錯愕,隨即嗤笑出聲:
“杜明哲,你又在鬧什麼?是不是因為今天在球場的事?”
“我都說了和彥辰是加班......”
“蘇晚晴,”我打斷她,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驚訝,
“我沒鬧。你看清楚,這是離婚協議書。”
她臉上的笑意僵住,拿起協議書的手有些發抖:
“你什麼意思?就因為我跟彥辰加了個班,你就要離婚?你是不是瘋了!”
我看著她眼底的紅血絲,“三年了,蘇晚晴,我累了。”
她突然把協議書摔在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裏帶著慣有的輕蔑:
“杜明哲,你別以為我不敢離!”
“你除了會鬧脾氣還會幹什麼?離開我你能活成什麼樣?”
我站起身,從鞋櫃裏拿出自己的外套:
“能不能活成什麼樣,就不勞你操心了。”
“房子是你的,我淨身出戶,明天我會讓律師聯係你。”
走到門口時,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曾經被我稱作家的地方。
牆上的婚紗照裏,我笑得一臉傻氣,蘇晚晴笑得勉強。
原來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錯了。
“杜明哲!你給我站住!”
身後突然爆發出蘇晚晴歇斯底裏的尖叫。
她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就砸過來,
“你就是個廢物,離了我你連狗都不如!”
煙灰缸擦著我的耳邊砸在門板上。
我沒有回頭,輕輕拉開門。
3、
次日清晨,我走進蘇晚晴公司,找她拿簽好字的離婚協議。
剛出電梯就聽見前台區傳來壓低的議論聲,
“前幾天我看見蘇總和顧助理從’酒店一起出來呢。”
“切,這算什麼秘密,蘇總和顧助理天天在辦公室裏......”
話沒說完,蘇晚晴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裙走來.
她看見我時瞳孔微縮,隨即轉向那幾個實習生,聲音冷得像冰:
“上班時間不幹活,聚在一起嚼舌根?這個月績效扣一半!”
女孩們嚇得低下頭,匆匆散開。
蘇晚晴這才看向我,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杜明哲?誰讓你來公司的?我不是說過別來這兒找我嗎?”
她刻意和我保持著兩步距離。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影響我工作?”
我早就習慣了她在外人麵前扮演單身女總裁的角色。
三年婚姻,她從未在公司承認過我的身份。
逢年過節的家屬聚會,她永遠以工作為由推掉。
她帶我走進辦公室。
“我來拿離婚協議書。”
“你簽好字了嗎?”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杜明哲,你還來真的?”
她皺眉,語氣軟了幾分,卻依舊帶著命令的口吻,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和彥辰就是普通同事,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了?”
“普通同事需要一起出入酒店?”
我冷笑一聲。
“你......”她臉色一僵,正要反駁。
辦公室門被推開,顧彥辰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看見我時故作驚訝:
“杜哥?你怎麼來了?”
他放下咖啡,轉向蘇晚晴,“晚晴,杜哥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誤會?”
我看著他臉上恰到好處的擔憂,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顧助理,我來就是為了離婚協議。”
顧彥辰立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杜哥,是不是因為我......是我不好,不該跟晚晴走得太近,讓你產生了誤會。”
“你千萬別因為我影響你們夫妻感情......”
我實在受不了他這副綠茶做派,
“少在這兒裝模作樣。如果你不想破壞別人婚姻,就該有多遠滾多遠。”
顧彥辰被我噎得臉色一白,隨即轉向蘇晚晴,語氣帶著委屈:
“晚晴,要不我還是辭職吧,省得讓杜哥誤會......”
“不可以!”蘇晚晴想都沒想就打斷他,隨即猛地轉頭瞪向我,
“杜明哲!你什麼意思?你非要逼走彥辰才甘心嗎?”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在給我下最後通牒,
“你現在就給彥辰道歉,不然......不然我真的簽字了!”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蘇晚晴,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你簽,我求之不得。”
“晚晴,你別跟杜哥吵了......我馬上就走。”
顧彥辰還在旁邊和稀泥。
蘇晚晴見顧彥辰一副受委屈的樣子,終於徹底失控。
她抓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筆動的飛快。
隨後狠狠摔在我臉上:
“杜明哲!我真是給你臉了!”
我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協議。
“這次和以前不一樣,你別想讓我原諒你!”
我突然發現,這個我曾愛到骨子裏的女人。
如今麵目模糊得像個陌生人。
這次確實不一樣。以前每次爭吵,她都會用離婚來威脅我。
她隻需要略微表現出要離開我的跡象,我就會驚慌失措的央求她不要走。
晚上蘇晚晴剛剛更新了動態。
配圖是一隻男士腕表和一支女士口紅。
背景是鉑悅酒店的標誌性水晶燈。
配文隻有兩個字:“合拍”。
換作以前,看到這條動態我會立刻發瘋。
開車衝到酒店質問,甚至卑微地發信息求她複合。
但此刻我隻是平靜地劃掉通知,將手機調至靜音。
三天後,我在南方小城的青旅安頓下來。
蘇晚晴似乎沒料到我會真的消失。
起初半個月,她的朋友圈依舊和顧彥辰秀恩愛。
直到半個月後,她終於按捺不住。
她找到我的兄弟老周問道,
“杜明哲去哪了?告訴他再不回來,我就真的和他離婚。”
“別忘了,我手裏也有一份他簽過字的協議書。”
老周滿臉疑惑,
“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前幾天他還讓我給他介紹對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