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高考前夕，女友為讓普高墊底的竹馬獲得狀元，竟求命格師換我分數。

卻不知，她苦尋數月的命格改寫師就是我。

她虔誠跪在地上，將竹馬照片捧到我眼皮底下，苦苦哀求。

“求您用我男友的氣運，換阿淮成為省狀元。”

我抱著最後一絲幻想，聲音顫抖：“你可知，換人因果，被換者必定前程盡毀。”

她毫不猶豫：“我男友命硬，哪怕以後拾荒都餓不死。”

我閉了閉眼，收下她遞來的照片，寫上我的名字。

看著她瞬間亮起雙眼，我冷笑一聲：

“你可想好了，若你男友發現，照片上的人必遭反噬。”

1

“快點吧，換他七百分狀元命格。”

這話讓我的手不自覺發抖，差點沒拿穩交換的秤杆。

“為了這樣一個懶散愚笨的人，你確定？”

於婉婉瞬間瞪起了眼，“不準罵阿淮！他隻是還沒找到自己的方向！”

“這次高考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必須考上好大學，否則他家裏......”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緊握照片的指節開始發白。

看著她為別人考慮的模樣，我話語間忍不住帶上幾分無奈。

“你男朋友努力十幾年，等的不也是這一場考試？”

“況且他經過這一次後此生再無這個機遇，甚至可能......”

“會怎樣？”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語氣一頓，“心智受損，整日渾渾噩噩。”

於婉婉臉色一白，咬唇猶豫了一瞬。

可最終，她還是顫抖著伸出手，將照片放在交換秤盤上。

“我會拚命補償他的。”

一張照片，仿若千斤重壓在我身上。

我不死心問了最後一次，“交換要本人同意，你男朋友是否願意？”

“他願意的”，她唇角微微揚起，滿是幸福的模樣，“今早他說，為了我什麼都願意。”

我麵具下的臉呼吸一滯。

是了，今早她來到我家，難得下廚做了碗熱粥坐在我床邊，眼睛濕漉漉地望著我。

“阿慶，如果有一天需要你為我犧牲什麼，你會願意嗎？”

自從和她定了婚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的笑臉。

於是忙不迭地點頭，“我當然願意，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原來僅有一次的溫柔，是為了讓我心甘情願地為其他男人犧牲。

或許是我沉默了太久，於婉婉不自覺蹙眉。

“為什麼還不開始交易？不夠的話我可以再拿男朋友的容貌、身材、情感交換。”

這麼著急，我的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三日後陳淮的分數便會和陸慶交換。”

“那時，陸慶對你的感情也會徹底消散。”

女人的神情遲疑了一瞬，卻又很快變得果決。

“為了阿淮，一切都值得。”

她帶著滿足的笑意離開，父親的電話如約打來。

“這樣的交易你都做？是不是準備放棄高考出國研學了？”

我苦笑一聲，無奈點頭。

“交換完成，我就離開。”

2

第二日，我來到了於婉婉的公寓。

進門的時候她正滿臉笑意地發著短信，見我回來立刻收起手機。

“你怎麼突然回來？不是說這幾天在外備考？”

我靠在門框上，臉色蒼白地捂住額頭。

“頭有點暈......”

於婉婉眼神閃爍，立刻快步走過來扶住我，語氣關切。

“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高考在即，你可不能倒下！”

我略過她看似溫柔卻極力壓抑某種焦躁的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回來休息一下就好。”

“那怎麼行！”她突然提高了聲音，隨即又連忙放柔語氣。

“你可是要考700分的人，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要不......我給你弄點提神的藥？聽說能讓人保持清醒，效率翻倍！”

我的心狠狠一沉。

興奮劑？那東西對身體的傷害極大，輕則心悸失眠，重則精神崩潰。

她明明知道，卻還是這樣提議。

就為了確保我能考到700分，好讓她的陳淮能順利奪走我的分數？

“聽說那種藥對身體不好？”

“哎呀，就這幾天而已，高考結束就沒事了！”

她語氣輕快，“為了我們的未來，你忍一忍嘛！”

“未來？”我低聲重複，隻覺得諷刺至極。

於婉婉正要再勸，手機卻突然響起。

“我去接個電話！”

她匆忙站起身，快步走向陽台，甚至沒再看我一眼。

我癱坐在沙發，命格師的本領讓我將她壓低卻掩不住歡喜的聲音盡收耳中。

“阿淮？嗯......我在家呢。”

“你放心，一切都很順利......”

這聲音和剛才催促我吃興奮劑時的急切判若兩人，溫柔得刺耳。

幾分鐘後，她掛斷電話，匆匆走回客廳，拿起包就要往外走。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婉婉”，我出聲叫住她，聲音透著祈求，“頭還是暈......你能不能陪陪我？”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我時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但很快又換上歉意的表情。

“乖，我已經給你點了營養品，吃了就不暈了。”

她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關上門。

五分鐘後，門鈴響起。

我以為是於婉婉不放心我折返回來，欣喜地去開門。

迎接我的，卻是一個外賣員，以及他手中提神的藥。

我緩緩拿過那所謂的營養品，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原來，她連多一秒的敷衍都不願意給我。

3

命格開始交換後，我的頭不可抑製的發痛，下意識去尋於婉婉。

卻撞見她膩歪地挽著陳淮的手臂，出現在商場。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急事。

我拿起手機，撥通。

於婉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瞬間慌亂，連忙推開陳淮走到一旁。

“喂？阿慶？”

她的聲音刻意放柔，帶著幾分心虛。

“我......我在外麵買東西呢，很快就回去。”

“你頭疼好點了嗎？記得按時吃藥。”

陳淮撇了撇嘴，走過去一把搶過她的手機掛斷。

“理他幹什麼？反正過幾天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於婉婉咬了咬唇，似乎還有些猶豫，“可是他好像不舒服......”

“好婉婉”，陳淮搖晃著她的衣袖，眸光微不可查地朝我飄了過來，“他可以陪你一生一世，我卻隻能這幾天陪你......”

聞言，於婉婉的眼神漸漸軟下來，最終點了點頭。

我站在陰影處，聽著他們的對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被我開始遺忘。

恍惚間，陳淮衝著我遙遙一笑。

正欲轉身離開，陳淮趁著於婉婉上洗手間的空隙，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朝我走來。

“喲，準狀元，怎麼當上陰溝老鼠開始窺探別人幸福了啊。”

他得意地挽起袖子，露出剛剛買的腕表，“你應該不介意婉婉送我高考加油禮物吧。”

我不想理他，頭太痛隻想回去好好躺著。

他卻突然靠近我，然後踉蹌著後退幾步，重重摔倒在地。

“阿慶，你幹什麼！”於婉婉的尖叫聲從身後傳來，一把推開我，蹲下去扶陳淮。

我一個踉蹌，因為交換而極度虛弱的身體撞擊地麵，五臟六腑在一瞬間痛到扭成一團。

剛轉頭的於婉婉神情一頓，“你平日裏身體那麼壯，這時候裝什麼柔弱？”

陳淮當即虛弱的開口，“婉婉，你男朋友可能誤會了什麼，這才......”

於婉婉原本的心疼頓時消失，愈發憤怒地瞪向我。

“就算誤會那也不該動手！”

“阿慶，你實在讓我失望！”

滿身的痛意讓我說不出話，我抬起手，想要抓住那片裙角。

“你......”於婉婉有些遲疑，正準備扶我。

卻在此時聽到陳淮劇烈的咳嗽，當即收回手。

“阿慶別鬧，商場這麼多人，自己起來。”

她攙扶著他往外走，獨留我杵在原地。

我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鮮血染透衣衫，心徹底涼透。

“罷了，既然你執意這樣，那便如你所願。”

4

高考當天是最後的交換日期。

我控製不住在衛生間劇烈地咳嗽，掌心全是咳出的血。

鏡中的自己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

“不就是在商場被推了一下？”於婉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怎麼咳嗽得這麼厲害？”

我慌忙打開水龍頭衝掉血跡，卻還是被她推門而入時看見了殘留的猩紅。

“你吐血了？”她瞳孔驟縮，慌忙的伸手想要查看我的情況。

我側身躲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

於婉婉的手僵在空中，她還想說點什麼，陳淮已經踱步到衛生間門口。

“番茄醬？準狀元這招也太老套了吧。”

我扶著洗手台，抬眸看向陳淮那張得意洋洋的臉。

“陳淮，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小心報應！”

陳淮臉色一變，隨即又故作無辜地看向於婉婉。

“婉婉，他竟然在高考當天咒我......”

於婉婉立刻擋在陳淮麵前，像護崽的母雞。

“你發什麼瘋？阿淮馬上就要進考場了，你非要這時候鬧嗎？”

她歎了口氣，又裝作無奈的模樣。

“阿慶，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大，但裝病逃避高考實在不可取。”

我怔怔地看著她，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

原來在她眼裏，我連生病的資格都沒有。

“你自己來確認一下這是不是血！”

於婉婉猛地甩開我的手。

“這幾天我盡心盡力為你準備營養餐，哪會有什麼事。”

“去考試，別裝病讓我失望。”

門很快被關上，被扶住的陳淮在她身後露出得意的笑容，朝我比了個口型：傻、子。

記憶逐漸模糊，我仿佛看見十五歲那年，於婉婉在雨中為我撐傘的畫麵。

那時她眼裏盛滿星光，說會永遠陪在我身邊。

原來永遠，這麼短啊。

耳邊忽然傳來了父親柔和的聲音。

“交換完成，咱們走吧 ”

“反正你已經獲得哈佛的保送資格，參不參加高考無所謂。”

“那人連命格師的命數都敢偷，也不怕天譴。”

我搖搖頭，忽然笑了起來。

“不，我還有一個禮物要送。”

另一邊，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陳淮睡到了考試結束。

剛搖搖擺擺地離開，就接到了考場老師的電話。

“陳同學，你怎麼科科交白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