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女兒心跳監測顯示異常。

我慌亂地朝著定位趕去。

卻看到老公周世彥正陪著一個小男孩打羽毛球。

站在不遠處的女人拿著毛巾，走上來親昵地給兩人擦汗。

見到我搖搖欲墜的身影，周世彥微微皺眉：

“既然你已經看見了，那以後就要好好照顧他們母子兩個。”

“反正小悠有心臟病，你也不要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以後晨晨會孝順你的。”

我咬著牙，衝到小男孩麵前將定位手表狠狠擼下。

周世彥沉下聲音：

“我給你三天時間想清楚，你已經不能生孩子，認下晨晨是你唯一的選擇。”

他篤定我的女兒會死。

也篤定我會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扒著他不放。

可他卻忘了，在婚前我就說過。

他，從來都不是我唯一的選擇。

既然他做不好丈夫和父親，那就換個人來做！

1.

回到家之後，我第一時間撥通了遠在國外的竹馬宋西洲的電話。

“三天之後，我會離婚，帶著小悠去國外換心手術。”

電話那頭，宋西洲難掩激動：“我親自操刀，你盡管放心。”

電話掛斷後，剛剛關上的大門又被推開。

保姆抱著女兒走到我麵前。

女兒嘴唇青紫，臉色蒼白。

她伸出稚嫩的手環住我的脖頸，聲音委屈，

“媽媽，爸爸身邊的小男孩把你給我買的手表搶走了。”

我趕忙拿出手表給她戴上。

看著女兒低落的神情，我心中一陣陣泛酸。

她自小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不能劇烈運動，生活裏唯一的樂趣就是每天黏在我和周世彥身邊。

可周世彥，卻明目張膽的詛咒我們的女兒會死。

我將女兒按進懷裏，身子不自覺顫抖。

剛準備安慰女兒，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客廳。

“爸爸，這就是我們以後要住的地方嗎？好大！”

周世彥的聲音充滿了寵溺：

“對，晨晨看看想住在哪個房間？”

男孩衝到樓上，推開一間間緊閉的房門。

女兒受了驚嚇，死死扣住我的脖子大口呼吸：“媽媽，就是他欺負我！”

我看著周世彥寵溺地笑容，心底的火氣猛地竄了上來。

讓保姆帶著女兒回屋後，我迫不及待厲聲質問。

“周世彥，你怎麼敢把你的私生子帶回家裏！？”

“他之前欺負小悠了你沒看見嗎！”

周世彥的目光沒落在我身上。

聞言隻是不在意的輕笑一聲：

“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你這麼小題大做幹什麼！”

“晨晨是我的兒子，自然要和我生活在一起。”

“瑤瑤也會一起搬進來。”

他毫不客氣，伸手指著樓上的主臥：“她喜歡早晨的陽光，臥室的落地窗最大，你把房間讓給她。”

周世彥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臉上的表情，甚至是在憧憬。

憧憬他們一家三口終於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嗎？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可笑。

當初，為了和他在一起。

我背棄了兒時的婚約，背棄了父母。

九死一生為他生下孩子，損傷了身體再也不能懷孕。

當時的他親吻著我的額頭，滿眼疼惜：“沒關係，我們隻要有一個愛情的結晶就夠了。”

我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後來小悠查出先天性心臟病，他依舊安慰我。

“沒關係，現在醫療技術發達，總會有救的。”

那時我把他當成了我的主心骨。

可現在看來，原來是早就有了其他孩子，至於小悠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看著這個和從前判若兩人的男人，我第一次產生厭惡的情緒。

剛準備轉身，就聽見了兩個孩子震耳欲聾的哭聲。

我心臟一緊，下意識衝過去。

可周世彥比我更快一步。

我衝房門口時，恰好看到周世彥扯著女兒的胳膊，狠狠將她扔到一旁。

女兒小小的身子狠狠撞在牆壁上。

幾乎是一瞬間，她的呼吸開始不暢，臉色漸漸發紫。

我的心臟瞬間停跳一拍。

慌亂地衝到女兒麵前喂她吃藥，做急救措施。

一旁的周世彥臉色也白了一瞬。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心早就被慌亂占據，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麼。

可躺在地上打滾的晨晨卻不依不饒，扯著嗓子哭喊：

“爸爸，你為什麼道歉，都是她不對，她打我！”

晨晨拽住周世彥的手，指著自己手臂上的紅痕告狀。

周世彥的瞳孔驟縮，連忙查看晨晨的情況。

恰好女兒緩了過來，正窩在我懷裏無聲落淚。

周世彥咬著牙：“小悠，你怎麼可以撓晨晨？他是你哥哥！”

女兒眼中滿是惶恐和委屈：“是他故意弄壞我的玩具的。”

周世彥的視線掃過地麵，角落裏躺著一個被扯掉頭的洋娃娃。

他語氣中的不耐更加明顯：

“不就是一個破娃娃，壞了就壞了，給晨晨道歉！”

聽見這話，我氣的手控製不住顫抖。

那個娃娃是他在女兒生日時送的，也是他唯一送給女兒的禮物。

女兒無比珍惜，要夜夜抱著睡覺。

可女兒的心意，他這個做爸爸的從來都不知曉。

我死死掐著掌心，從喉嚨裏擠出一絲聲音：“滾出去！”

周世彥將晨晨抱進懷裏，眉頭緊皺。

“白薇，就算小悠有心臟病，你也不能這麼溺愛她，做人起碼要分得清對錯吧？”

我捂住女兒的眼睛，隨手抄起一個積木狠狠砸了過去。

“周世彥，我讓你滾出去！”

他臉色一沉，帶著晨晨轉身離開。

離開前撂下一句冷漠至極的話。

“如果今晚小悠不給晨晨道歉，那明天她就不會吃到特效藥。”

2.

我氣的胸膛不斷起伏，恨不得衝上前剖開他的胸膛看看他還有沒有良心。

女兒的眼淚打濕我的掌心。

“媽媽，我不吃藥會死嗎？”

我不自覺地收緊懷抱：“不會，以後小悠會健健康康的。”

女兒受了驚嚇，在我懷中哭了好久才沉沉睡去。

給她掖好被子，我才關燈走出房間。

客廳內一片寂靜。

我揉著發酸的脖子朝著臥室走去。

剛走到臥室門口，就聽見了一陣陣嬌媚的輕/喘聲。

沒關嚴的門縫泄露了滿室春光。

“世彥，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白薇真的不會和你鬧嗎？”

周世彥滿不在乎：“她不敢。”

“小悠的特效藥隻有我能買到，為了小悠，她肯定會接受你和晨晨。”

我不自覺地攥緊門把手。

抬眼正好對上林瑤瑤挑釁的視線。

我壓住心底的厭惡，轉身想要離開。

可下一瞬，林瑤瑤尖叫一聲：“世彥，白薇姐在外麵！”

周世彥頓了一下，轉過頭來和我對上視線。

“白薇，你去做個夜宵。”

“瑤瑤不吃魚，晨晨花生過敏。”

我冷冷盯著他，寸步未動。

周世彥沉著臉拉開床頭櫃，將女兒的特效藥一粒一粒碾碎。

眼見隻剩下三天的藥量，我閉了閉眼。

按照周世彥的要求，我做了三菜一湯。

飯菜幾乎要涼透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終於下樓。

看著桌上的三副碗筷，周世彥微微皺眉。

“你和小悠也沒吃飯，怎麼不一起？”

我壓下心底不斷翻湧的厭惡，冷聲開口：“小悠睡了，我不餓。”

他抿唇，終究沒再說話。

一家三口坐在飯桌上其樂融融。

這一刻，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成了外人。

不願意再看這一幕，我起身，隨手拉開一間客臥。

剛剛閉上眼，手機響起。

宋西洲發來了長達幾十頁的PPT，是根據小悠身體做的手術方案。

我回撥電話：“西洲，謝謝你。”

“應該的，要不要我回去接你們？薇薇，你肯來國外我很高興。”

我勾了勾唇角，心底久違的湧起期待。

掛斷電話，房門猛地被踹開。

周世彥眼神銳利地掃過我，伸手猛地將手機奪了過去。

“你是不是又在和宋西洲打電話？”

我看著他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心底譏諷。

當年我拒絕了和宋西洲的婚約選擇嫁給他，他發誓對我好，卻也要我發毒誓永遠不再聯絡宋西洲。

甚至女兒查出心臟病，他也不肯讓我聯係宋西洲給女兒醫治。

我早該看清的。

周世彥就是一個自私自大，心裏隻愛自己的渣男。

他按著我的手機，解鎖幾次都沒解開。

又將手機遞給我，咬牙切齒道：“密碼。”

我也沒瞞他：“小悠的生日。”

他的動作頓住，眼底出現迷茫。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

他果然對女兒絲毫不上心，連女兒的生日都忘了。

這時，林瑤瑤衝了進來。

她紅著眼衝到我麵前，揚起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白薇，世彥說過晨晨花生過敏，你為什麼還要在菜裏放花生！？”

“世彥，快送晨晨去醫院吧，他不行了！”

3.

周世彥臉色一白，轉身衝出門外。

晨晨正躺在地上，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他將晨晨抱在懷中，狠狠剜了我一眼：“白薇，如果晨晨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話落，他毫不猶豫抱著晨晨衝進黑夜。

林瑤瑤轉頭，衝我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後也衝了出去。

我心底掠過不好的預感，還沒等想明白就聽見了別墅落鎖的聲音。

走過去試著推了兩下門。

紋絲不動。

門從外麵鎖死了。

想到林瑤瑤離開時的表情，我轉身衝到女兒房間。

女兒麵色驚恐，捂著心臟艱難喘息。

我的心臟瞬間停跳，用最快的速度衝上去抱住她安撫。

女兒顫抖著指向床角：“媽媽，那裏......”

順著她的手指望去，一個染血的恐怖娃娃闖進我的視線裏。

我抓起娃娃，狠狠扔到門外。

“小悠，不怕，沒事了。”

感受著女兒顫抖的幅度，後怕和怒火在我心頭不斷交織。

我不敢想，如果我晚來一步會有什麼後果！

第二天一早，林瑤瑤和周世彥踏進家門。

我還沒來得及質問林瑤瑤，就被周世彥扯著頭發拖到地板上。

他聲嘶力竭地咆哮：

“你知不知道晨晨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白薇，你怎麼這麼惡毒，明知晨晨對花生過敏還要在菜裏加花生醬！”

女兒被嚇醒，眼淚一顆顆往下落。

而周世彥聽見女兒的哭聲，情緒更加暴躁：“哭什麼哭，你就知道哭！”

“昨天撓了晨晨還沒有跟你算賬！”

女兒被嚇得一激靈，我連忙爬上床將女兒護在懷裏。

“周世彥，我沒有往菜裏放花生醬！”

“我沒有必要去害一個孩子！”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的林瑤瑤哽咽反駁：

“白薇姐，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喂自己的兒子吃花生嗎？”

“你也是一個媽媽，怎麼能這麼惡毒？”

周世彥的雙眸更加陰鷙，

他語氣不善：“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認錯是嗎？”

“可以，那今天你就關在這裏好好反省！”

話落，他身後的保鏢衝上來，將女兒從我懷中搶走。

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刺痛了我的耳膜。

我控製不住厲聲質問：“周世彥，你要幹什麼！”

他的聲音冷漠至極：

“晨晨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會心疼，我倒要看看，你自己的女兒你會不會心疼！”

我瞪大雙眼，心底的恨意同恐懼一起蔓延。

語氣開始顫抖：“周世彥，小悠是你的女兒！她有心臟病！”

他盯著我，殘忍地勾著嘴角：“晨晨也是我的兒子。”

話落，他毫不猶豫轉身，將恐懼到顫抖的女兒關進了閣樓裏。

一群保鏢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歇斯底裏怒罵著周世彥，林瑤瑤。

可他們兩個人充耳不聞。

林瑤瑤轉過身，眼底滿是譏諷：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白薇，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羨慕你嗎？憑什麼你和那個賤丫頭就能光明正大的陪在世彥身邊，而我們母子就要做陰溝裏的老鼠躲躲藏藏？”

“現在好了，我終於可以取代你了。”

話落，她似乎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眼底的神色也越來越譏諷。

“其實，你的女兒本來沒有心臟病的。”

“當初的診斷書，是世彥偽造的，為的就是將你女兒的心臟換到我兒子的身體裏。”

“我還要謝謝你們母女，如果不是你們，說不定我兒子早就死了。”

我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想起女兒一歲時做的第一次手術。

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變得脆弱無比。

原來我女兒的苦難，都是她親生父親的有心蓄謀。

林瑤瑤刺耳的笑聲不斷在耳邊回想，我終於忍無可忍，抬起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措不及防倒地，用盡全身力氣尖叫掙紮。

下一秒，一股力量將我狠狠扯起來，響亮的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

周世彥陰狠的聲音炸響：

“白薇，你是不是想死？”

“從今天起，你就關在這裏好好反省！”

他將林瑤瑤抱在懷中，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小悠會有保姆照顧，這些天，你別想再見到她！”

話落，牽著林瑤瑤轉身離開。

臥室房門被鎖住，隻剩下一片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兒痛苦的哭聲斷斷續續傳進我的耳朵裏。

保姆衝到門前，聲音慌亂：“薇薇！小悠心臟病犯了，她的藥在哪？”

我瞬間慌了：“臥室的抽屜沒有嗎？”

保姆的否定傳進我的耳朵裏，我顫抖著手撥通周世彥的電話，哭著祈求。

“周世彥，小悠心臟病犯了，她的藥在哪？”

“我可以林瑤瑤和晨晨認錯道歉，你能不能來救救小悠！”

電話那頭沉寂了一瞬，緊接著響起一陣刺耳的笑聲。

“白薇，你死心吧，藥是我扔的。”

“你這通電話，世彥不會接到的。”

我呼吸一滯，低聲哀求：“我會和周世彥離婚，我會帶著孩子走，林瑤瑤，你也是個媽媽......”

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無情掛斷。

保姆砸開了門，我迫不及待衝到閣樓。

女兒蜷縮成小小一團，捂著心臟艱難喘息著。

無力感如潮水般淹沒我，我隻能將她抱進懷中，虔誠的寄希望於漫天神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

我竟然聽到了宋西洲的聲音。

他將女兒從我懷中奪過，放平，喂藥，急救一氣嗬成。

看著女兒漸漸和緩的臉色，我還緩不過神來。

我愣愣地盯著他的動作，眼淚不自覺溢出眼眶。

宋西洲一臉心疼地替我擦去眼淚：“沒事了，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