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他爭辯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可剛邁出第一步,手腕便被何叔攥住,
“夫人,還是要把先生的話聽完。”
何叔還和從前一樣畢恭畢敬,可我現在懂了,他在暗示我,這裏畢竟是季家主事。
既然走不了,幹脆就攤牌。
“季宴池,你讓我覺得惡心。”
冷不丁的被罵,季宴池當然生氣:“你發什麼神經,敢這麼跟我說話?!”
是,在他的印象裏,我不該敢的。
我該和小時候一樣對他百依百順,對他心疼愛護,
該和重新見麵後像他的媽媽又像他的姐姐,
唯獨不像他的愛人。
我當然不是他的愛人,經過上一世我也才明白,他的心裏隻有林桑桑。
“阿池,3我好餓啊。”
林桑桑甜膩的嗓音打斷了我。
“嫂子想吃什麼?”
季宴池還在我麵前裝。
“想吃戚風蛋糕,可以嗎?”
季宴池笑著點頭,完全忘了還有我。
兩個人檢查一番後,季宴池抱著林桑桑向外走去,
經過我時:“別鬧了,趕緊把我們婚前買的房子收拾一下,嫂子懷著孕呢,不能聞這些煙味,我先帶她去買蛋糕。”
我站在原地,自嘲的笑出了聲。
自從我嫁進季家,這房子從裏到外都是我在打理,
說是有管家,可何叔比我的派頭都大。
簡直就是把我當做住家保姆一樣。
不,不對。保姆還有工資,可我什麼都沒有。
轉個彎,何叔將我帶到之前買的婚房裏。
開門,撲麵而來的塵土。
這房子是我八年前和季宴池重逢前買下的,
兩室一廳的老房子,但卻承載了我和季宴池的青春。
孤兒院關閉後,我和季宴池便租下這套房子住在了一起,
搬進來時定下君子協議,一人一間,
可當晚他就耍賴鑽進了我房間。
青春期荷爾蒙澎湃的少男少女就這樣成為了彼此生命中的第一人。
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我心中難受到快要窒息。
正收拾著房間,季宴池的電話打來:“來聖德醫院!”
我以為是他出了什麼事,到了才知道是因為林桑桑。
季宴池滿臉擔憂:“為什麼她會過敏?”
醫生告訴他,林桑桑是急性過敏,這種是突發性的。也可以是肚裏孩子對吃的東西抵抗。
季宴池這才懊惱的捶著頭,
“她剛剛吃了芒果蛋糕,我不該做給她吃的。”
我這才發現,季宴池身上的家居服還沾著麵粉,胳膊上似乎有燙傷。
原來,是他親手給林桑桑做的蛋糕啊。
我深吸一口氣,陡然想起了剛同居時的他,
那時候我還在上學,他輟學在家給我做飯,
胳膊上到處是油點燙傷,手指貼著創可貼還在切菜,
從糖鹽不分到色香味俱全,那是我陪著他經曆的。
可如今,這雙手已經許久不為我下廚了。
我低頭沉默,心中五味雜陳。
“季總,林小姐還有些貧血。”醫生繼續道:“孕婦經常貧血,不僅孩子容易不健康,就連孕婦今後也容易體弱生病。”
季宴池聽後,直接急了:“貧血?!那怎麼辦?”
僅僅一秒,他便轉頭看向我:
“江蘅,你去抽幾管血,輸給桑桑!”
我怔住,他忘了我是先天性貧血嗎?
而且就算不能吃藥,也可以進行食補,為什麼非要我去輸血?!
或許是我的眼神刺痛了他,他別過頭不看我,
看似解釋:“你雖然貧血,但這些年不一直挺健康的嘛。桑桑不能吃藥,萬一食補的話,又過敏呢。”
我苦笑看著他,心口像壓著千斤重的石頭。
季宴池歎氣:“阿蘅,我知道你不高興,但你想想,那是兩條人命啊!”
良久,我找回自己的聲音,
幹澀的嗓子泛著癢:“季宴池,你難道不該說,那是你的孩子啊,讓我有點格局嗎?”
這次,換季宴池愣住。
他眼神驚訝,沒想到我會知道他和林桑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