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從屋外闖了進來,將我和真真護在身後,
此刻的他和昨日跪在一群商賈中間求饒的他判若倆人,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往日總是堆滿憨厚笑意的麵容此刻漲得發紫,
“真真自幼喪親,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怎會偷夫人的東西!”
為首的胖商人撚著山羊胡嗤笑,渾濁的目光掃過真真顫抖的肩膀,
“無父無母的野丫頭,做出這等見不得人的事倒也不稀奇。”
“是啊,有娘生沒娘管的野丫頭!”
“......“
“依我看,這學堂怕是藏汙納垢的巢穴!”
每日隻知道尋歡作樂的酒肉商人怎配如此欺辱學堂、欺辱孩子們,
我欲上前為李伯撐腰,李伯一把攔住我,
“要走便走!咱們書院就算斷了香火,也容不得你們這些醃臢貨!”
還未等他他話音未落下,四個膀大腰圓的護衛衝進屋內,
用力按住李伯,將他死死按在青磚牆上。
胖商人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輕輕繞到李伯身旁,用手掐住李伯的下巴,
“老東西,這書院地契還在我手中,你怕不是忘了吧?”
說完一陣狂笑,那笑聲甚是瘮人。
看到眼前一幕的真真突然癱軟在我懷中,
“明棠姐姐...我隻是想把荷包還給那位姐姐...真兒沒有偷東西!”
她的哭聲夾雜著胖商人的狂笑讓我腦袋有些發暈,
我緊緊摟住她單薄的肩膀,感覺自己的心臟幾乎要衝破胸腔。
我抬眼掃過滿堂輕蔑的嘴臉,扯開領口,露出頸間暗藏的赤金鴛鴦紋香囊,
“我乃蕭府當家主母,今日誰敢動這孩子,便是與整個鎮國公府為敵!”
滿堂死寂不過刹那,隨即爆發出震天狂笑。
裴硯之眼中滿是譏諷:“明棠!你當真是被休瘋了?國公爺的尊號也是你能攀附的?”
林晚意此刻倒也不裝了,快步上前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蘇明棠你好大的膽子,鎮國公也是你能抬到嘴邊說的?今天我就要替鎮國公好好教訓教訓你!”說完又補上一耳光,
我捂著發燙的臉,不爭氣的淚水湧進眼眶,
裴硯之拉開林晚意,不屑的數落我,
“蘇明棠,你可知冒充國公夫人招搖撞騙是何等罪責,誰若是沾了你怕是要被抄了家!”
“是啊大人,報官吧,現在可不是偷盜那麼簡單了!”
“下賤胚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林晚意尖銳的罵聲在屋內回蕩。
我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麼都無法救我仨人於水火之中,
唯有等,等我的夫君,等鎮國公。
按照慣例每次夫君忙忘朝中之事便會於申時前往書院同我一起享用晚膳,
今日我早收到飛鴿傳書,
夫君稱其恰有公事要到青崖村,眼看時間也快到了。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
一護衛快步衝進屋內,
“大人,鎮國公進村了,正朝書院趕來!”
屋內眾人臉色有些僵住,林晚意退回座位上,
我舔去嘴角血漬,藏不住此刻的笑意。
門外疾馳的馬蹄聲突然停住,
朱漆馬車上一玄衣男子手持折扇步下車輦,腰間明黃龍紋玉佩晃得人睜不開眼。
下車之後男人撣了撣衣袖,徑直向書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