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臉頰一點點變紅,含羞帶怯卻又堅定地說道:
“民女不願辜負殿下心意,隻願與殿下夫妻琴瑟和鳴,相濡以沫。”
季臨淵聞言,側首凝視著薑雲柔,目光繾綣。
皇帝笑了一下:
“好一對癡心人,朕現在才知梓潼竟生了一個癡情的兒子!”
皇後眼底最後一點希冀徹底熄滅,化作濃濃的失望與疲憊。
她閉了閉眼,長歎一口氣:
“......罷了,陛下,就讓禮部擇吉日,擬旨冊封吧。”
皇後的聲音裏透出深深的無力與懊悔。
帝後與太子離開後,薑雲柔如眾星捧月一般被一眾秀女圍住恭維。
我嘴角譏諷,就讓我看看有著罪臣之女身份的薑雲柔要如何助力季臨淵順利登基。
隻願他們彼此情根深種,千萬不要互相折磨。
......
三日後,冊封薑雲柔為太子妃的旨意曉諭六宮,傳遍京城。
春風拂麵,桃花灼灼,太子別莊的賞花宴帖子就如桃花般飛入各高門。
選秀結束後薑雲柔仍舊住在季臨淵名下的莊子裏。
人人皆知薑雲柔罪臣之女的身份,也就無視了這不合規矩的一麵。
我本不欲去,奈何父親江知言沉聲道:
“月兒,麵上功夫還是要注意。”
“雖然月兒你提出的製鹽法和冶煉法能降低成本,提高產量,可還需要時間。”
“況且鹽引新策剛出,此刻不宜授人以柄。”
江氏掌夏國鹽鐵命脈,朝堂牽一發而動全身。
踏入別莊花園,滿目姹紫嫣紅,卻壓不住那撲麵而來的俗豔金玉氣。
薑雲柔一身大紅遍地金繡牡丹的宮裝,頭戴赤金點翠鳳凰步搖,頸掛瓔珞寶石項圈,晃得人眼暈。
她端坐主位,儼然一副東宮女主人的派頭。
前世那個以“清新素雅”博得季臨淵盛讚的“解語花”,此刻隻剩下迫不及待的炫耀。
“月妹妹!”
薑雲柔眼尖,立刻起身上前,親熱地挽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
她臉上堆著虛假的擔憂:
“那日瓊華苑......我隻遠遠一瞧,可聽她們說......真是心疼壞了!”
“快讓我瞧瞧,這傷......”
她故作姿態地伸手要摘下我的麵紗,被我微微側頭避開。
我抽出手臂,語氣冷漠疏離:
“薑姑娘大喜,我還未當麵道賀。”
薑雲柔眼底飛快掠過一絲惱怒,旋即又被濃濃的虛偽關切所覆蓋:
“叫什麼薑姑娘,妹妹莫不是嫉恨我得太子妃的身份?”
我還未開口,就被寧櫻囂張地打斷:
“得了吧,選秀時江浸月跟誰也不親近,你也是,現在擱這裏親熱,騙誰呢!”
“喲,莫不是因為姑母有意讓我們兩個為太子側妃,你嫉妒了吧?”
我看著薑雲柔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使勁憋住想要上揚的嘴角。
寧櫻毫不客氣地耍著手裏的鞭子,莊子裏的宮人沒一個上前製止,薑雲柔隻好勉強拉起笑容:
“寧姑娘說的什麼話,可不要以己度人。”
說完她招手,貼身侍女捧上一個紫檀木匣:
“我這是新得了些上好的南海珍珠並玉容膏,最是養顏生肌,想送給江妹妹,想必定能恢複如初!”
她打開匣子,璀璨珠光映著她眼底毫不遮掩得意與挑釁。
我無意與她過多攀扯,聲音冷淡:
“薑姑娘好意,我心領了。”
“隻是容貌已毀,再好的膏藥也是徒然。薑姑娘留著自用或者贈與其他更需要的人吧。”
說完我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薑雲柔的驚呼聲打斷。
伴隨著一陣碎裂聲,一聲隱含薄怒的低喝自身後傳來:
“江浸月,你好大的膽子!”
季臨淵竟出宮來了這隻邀請女眷的賞花宴。
他大步流星走來,目光先落在我臉上的麵紗上,仿佛透過麵紗看到了我滿臉的疤痕一樣,眼底充滿了厭惡。
見季臨淵來到後先盯著我看,薑雲柔不甘地咬了咬嘴唇,糯糯地說道:
“阿淵不要責怪江姑娘了,是我沒拿穩,她不是故意的。”
季臨淵看著薑雲柔,滿臉柔情。
他將珍珠塞回薑雲柔手中:
“孤送你的東西,豈能隨意予人?尤其是......”
他瞥了我一眼,未盡之語滿是輕蔑。
薑雲柔依偎進他懷裏,一邊輕撫他的胸口,一邊解釋道:
“阿淵不要生氣!江姑娘容顏有損,心中鬱結,我想讓她開懷些,這才送她玉容膏......”
季臨淵攬著她,目光如冰錐刺向我,譏諷道:
“江浸月,母後欲指你為我的側妃,那是看在你父親江知言的麵子上抬舉你。”
“之前孤曾與你談論一些商事,不過覺得你尚有幾分市井的伶俐,莫要因此生了不該有的妄念!”
“孤心中,唯有雲柔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