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謝青檸胸口劇烈起伏，冷笑一聲道：“沈明裕，你是不是覺得耍我很好玩？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勾勾手指，我就該感恩戴德，忘了你做的那些惡心事，繼續跟你扮演恩愛夫妻？”

“我告訴你，不可能！”

沈明裕臉色微白，急切地想要辯解。

“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可他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他又來了。

依照他沈氏集團總裁的身份和能力，想要偽造一份親子鑒定報告，或者隨便找個什麼所謂的“證明”，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嘴硬，還想用謊言來蒙蔽她。

謝青檸心底最後一點殘存的期望，徹底湮滅。

“沈明裕，看在我們相識一場，夫妻兩年的情分上，體麵一點。把離婚協議簽了，從此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沈明裕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完全籠罩，卻一動不動。

他隻是那麼看著她，眼神複雜難辨。

謝青檸心頭那股無名火又竄了上來，不想再跟他耗下去，她倏地站起身，作勢就要離開。

手腕卻被一隻溫熱的大手倏地攥住。

沈明裕聲音沙啞得厲害：“青檸，離婚，我不同意。但我可以給你時間冷靜，這段時間，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門被輕輕帶上。

謝青檸僵在原地，看著那扇關緊的門，心裏堵得慌，悶悶的，連吃午飯的心情都沒了。

下班後，她驅車回到陳妍家。

剛在玄關處換鞋，陳妍就從客廳裏踱步過來，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打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謝青檸將包掛好，瞥了她一眼：“有事？”

陳妍立刻搖頭，笑得有些不自然：“沒，沒事啊。”

可她那閃爍的眼神，分明寫著“我有事瞞著你”。

謝青檸心裏了然，也沒再追問。

有些事，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陳妍從前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基本沒做過飯，而謝青檸就更不用說了，整天在醫院累死累活，不是吃醫院的食堂，就是點外賣。

晚上照舊點了份外賣。

吃完，閨蜜倆並肩窩在沙發裏，電視上放著一部時下熱門的都市劇。

屏幕上的男女主角愛得死去活來，劇情狗血又上頭。

陳妍卻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偷偷覷一眼身旁的謝青檸。

幾個來回之後，謝青檸忍不住按下遙控器的暫停鍵，轉頭看她：“到底想說什麼？”

陳妍被抓了個正著，訕訕地笑了笑，伸手撓了撓頭。

“也沒什麼，就是那個陳芸，最近......沒再找你麻煩吧？”

謝青檸皺著眉搖搖頭，隨即反問道：“怎麼，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陳妍抿了抿唇：“我就是打聽到一些事。”

謝青檸眼神示意她有話直說。

陳妍深吸一口氣，湊近了些。

“青檸，我打聽到，那個孩子......好像，還真不是沈明裕的。”

謝青檸握著遙控器的手頓了一下，靜靜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陳妍見她這反應，心裏反而更沒底了。

“但是，就算孩子不是沈明裕的，他隱藏身份那麼久，對你也絕對不是真心的！”

謝青檸眼睫輕輕顫了顫。

“你怎麼知道的？”

陳妍解釋道：“我仔細想了想，按照那個孩子的年齡推算，陳芸懷孕那會兒，我還沒跟陳家徹底鬧翻呢。可我那時候，壓根就沒注意到她有懷孕的跡象。”

“一個大活人，十月懷胎，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她突然就冒出個孩子，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托人私下查了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她壓低了聲音：“沈明裕他那個大哥，還有他大嫂，就是在孩子出生的當天，雙雙意外去世了！陳芸生的那個孩子，其實是沈明裕大哥的遺腹子！而陳芸本人，也是個小三上位的貨色！”

“真是不要臉！跟她那個媽一個德行！”

陳妍越說越激動，義憤填膺。

謝青檸靜靜地聽著，垂在身側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收緊。

原來，沈明裕說的竟然是真的。

孩子確實不是他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

但他徹頭徹尾地欺騙了她兩年，用一個虛假的身份，給了她一場虛假的婚姻，這一點，不會因為孩子的父親是誰而改變。

陳妍小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擔憂地問。

“青檸，你沒事吧？你可千萬不能因為這個，就心軟，又想著跟沈明裕那個渣男和好啊！”

謝青檸緩緩搖頭，扯出一個極淡的笑：“你想多了，我決定的事情，不會變。”

欺騙就是欺騙，背叛就是背叛。

無論起因是什麼，過程如何曲折，都無法抹去這兩年她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的事實。

陳妍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這種男人，不值得！”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重新將注意力放回電視上。

隻是綜藝節目裏的笑聲，再也傳不進謝青檸的心裏。

一直到快半夜，她們才各自回房休息。

陳妍向來沒什麼案子在手上時，作息便顛倒得厲害。

昨晚大約是熬夜追劇，此刻天光大亮，她房裏卻半點動靜也無。

謝青檸恰恰相反。

醫生的職業素養讓她睡眠極淺，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驚醒，更何況這幾日糟心事一樁接著一樁，她幾乎是睜著眼睛到天亮，輾轉反側，索性起了床。

剛在客廳活動了下筋骨，一陣清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謝青檸走到門口，動作輕巧地透過貓眼向外望去。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外賣員製服的年輕男人，手裏拎著一個眼熟的餐品袋子。

她沒點外賣，而陳妍還在睡覺，大概率也不是她點的。

她警惕的沒有立刻開門。

外賣員似乎有些不耐，又敲了敲門，揚聲問道：“您好，家裏有人嗎？有您的外賣。”

謝青檸聲音隔著門板，聽不出情緒：“放門口吧。”

外賣員應了聲，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後，腳步聲漸遠。

謝青檸又等了幾秒，確認外麵沒人了，這才打開一條門縫，迅速將地上的外賣袋子拎了進來。

“唔......青檸，大清早的，跟誰說話呢？”

陳妍睡眼惺忪地從臥室裏晃了出來，頭發亂糟糟的，顯然是被吵醒了。

謝青檸將外賣袋放到餐桌上，“你點外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