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君心下一緊,想不到蕭墨硯到底又問到了這個問題,要如何跟蕭墨硯解釋呢?
蕭墨硯久經沙場,識人無數,肯定不會被她輕易敷衍過去。
想到這,洛文君緩緩跪下了,“是民女推算出來的。民女不止推算出齊王會屢次害您,還推算出他差一點要了民女的命,民女雖是一介草民,可也十分惜命,不想被齊王害死......”
洛文君話沒說完,便見兩道銳利的眸刀掃過來。
“你以為本王會相信?如果不是彈劾的事被你說中了,本王不會出手幫你。”
蕭墨硯眼底一派寒芒,他想不出,一個初入京城、與齊王接觸並不多的女子,緣何對齊王那麼仇視......
雖然這仇視被洛文君掩蓋了幾分,但他看得出來。
洛文君暗暗心驚,可也沒做解釋,畢竟......重生的事,她不能說,說出來不但不會有人相信,反而會把她當妖孽。
氣氛再度陷入僵持,洛文君挺直脊背,靜靜地等待蕭墨硯做決定。
良久,就在洛文君以為商談無望時,蕭墨硯卻緩緩開口,“本王可以幫你,但......本王有條件。”
“民女與將軍府都會為王爺效命,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洛文君連忙表態。她不想拉上父親和將軍府,可當下又沒有別的辦法。
蕭墨硯沒說話,卻隻叫人拿來了紙筆。
“本王要你親自寫下賣身契,承諾永遠以本王為主,不肖想權勢富貴,在外是攝政王妃,在內......隻做本王的奴婢。”
冰冷的話,仿佛一簇冰錐,直插洛文君心口。
洛文君幾乎喘不過氣。冷麵閻羅,果然名不虛傳。
她拿過紙筆,許久沒有動。她是可以為複仇不惜一切,可也沒想過會受這樣的反製。
一旦寫下承諾,簽字畫押,她便不再是將軍府洛文君,而是賣身為攝政王的奴婢,生死全由攝政王。
蕭墨硯這一招,太狠。
“怎麼?還要考慮?本王以為,你今夜來便是做好了決定。”
蕭墨硯靜靜地看著洛文君,突然起身,“罷了,本王也不是很閑。”
言外之意,這個忙他也不是非幫不可。
“我寫!”
洛文君再不猶豫,執筆落定,寫下了賣身契。
雖然是飲鴆止渴,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待她利用攝政王妃的身份報了仇,安置好家人,再想辦法脫身吧。
看著洛文君遞過來的賣身契,蕭墨硯唇角微微上揚,“你可以走了。”
洛文君有些驚訝,攝政王這就放她走了?
不追問她對付齊王的動機,也不要她陪宿?
見她半晌沒動,眼底還流露著疑惑,蕭墨硯坐下又問,“還有事?”
洛文君連忙搖頭,隨後想到了什麼,又突然點頭。
“王爺,既然您娶我是權宜之計,所以您不必給我豐厚的聘禮......”
後麵的話,她沒往下說,但是蕭墨硯聽出來了。
“聘禮的事,不該你操心。便是權宜之計,本王該給的也一樣不會少。不過,本王倒真是看不上你那點陪嫁,所以嫁妝你無需準備。”
蕭墨硯言語之間,看似狂傲,卻莫名讓洛文君安心。
如此一來,便解了將軍府的窘況。至於麵子,有什麼要緊?打腫臉充胖子更不可取。
活著,才是她當前的頭等大事。
“還有一事,我見方才那位公子似是一位故人,王爺可否許我見一見那位公子?”
洛文君下意識看向蕭墨硯,暗中觀察他的反應。
蕭墨硯沒直接回答,隻是眼底閃過厲色,“做本王的王妃,首要便是潔身自好,這個時候會見本王以外的男子......你覺得合適?”
洛文君沒再說什麼。剛建立關係,她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忤逆蕭墨硯。
今日不許她見,明日她再來,反正她早晚會想辦法見到孟神醫。
蕭墨硯目光遊移在她臉上,不動聲色吩咐,“追雲,去送洛小姐回府。”
外麵立即有人應聲進來,朝洛文君施禮。
“不必麻煩了。”
洛文君瞧自己一身男裝,似乎也並不引人注意,便不想承了攝政王這份人情。
誰知,蕭墨硯卻起身來到她麵前,“做本王的王妃,第二要命長。”
“你既惜命,就該時時處處小心。”
撂下這句話,蕭墨硯轉身走了。
洛文君想了想,她確實比旁人更惜命,於是朝追雲點點頭,跟著追雲離開了王府。
將軍府的馬車並不惹眼,行在大街上沒有引起過多關注。
隻是快到將軍府的時候,追雲在外麵小聲道,“將軍府似乎被人盯上了,王妃要小心。”
洛文君輕撩車簾瞧了眼,壓低聲音道:“六子,我們從後麵進去。”
於是,馬車繞到後麵角門停下了。
“今夜有勞追雲大人了。”
洛文君朝追雲施禮,追雲連忙閃身避開了。
“王妃折煞屬下了,您快進去吧,屬下也回去向王爺複命。”
洛文君笑了笑,心頭自嘲,追雲還不知道她與王爺的交易,所以把她當王妃,其實她跟追風一樣,都是王爺的下屬。
經過蘭亭苑的時候,洛文君隱約聽到裏麵有爭吵聲,不由停住腳步。
蘭亭苑是大姐姐洛文惠的院子,此時卻傳出大伯刻意壓低的聲音。
“惠兒,我都是為你在考慮,如果不是齊王傷了腿,別說是給他做妾,便是做通房,王爺也未必看得上。”
“便趁這個時機,我去說服你二叔送你過去,一來能平息兩家的仇怨,二來也能讓你從此衣食無憂,還能有機會幫我們家謀個好前程。”
聽到這,洛文君不由蹙眉,大伯還真是生意人,總是抓住一切機會謀求利益。
他也不想想,齊王恨他們將軍府下了麵子,怎麼可能善待他們將軍府的人?
“爹爹,您是為我在考慮嗎?您隻是想用我為家裏謀取利益......”
洛文惠一針見血,可話沒說完就被脆亮的巴掌打斷了。
“你不為家族考慮,養你何用?別眼高於頂,總想給人做正妻,我們不比你二叔,她的女兒能做攝政王妃,你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