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林漢庭是一向注重養生,自詡清心寡欲了幾十年的老中醫。
被我碰了一下,都得洗手的人。
在視頻裏卻與許明月耳鬢廝磨,恨不得將她從頭到腳親吻個遍。
氣血方剛得不像是75歲的人。
女婿下班回到,聽見我手中手機裏傳出的曖昧喘息,眉毛擰成一團。
“媽!你帶著安安看什麼東西呢?”
女婿鐵青著臉捂住孫女的耳朵。
“我還以為您這代人都思想保守,沒想到封建的人竟然是我!”
“您就算有需求,晚點爸下班回來找他不行嗎?大白天的,還是在孩子麵前,怎麼就......”
“爸那麼溫文爾雅一個人,偏偏攤上這麼一個!”
他嫌棄的掃了一眼我手裏的手機,煩躁的抱著孫女離開了。
我這才回過神來,慌忙關掉了視頻。
但那些露骨香豔的畫麵卻揮之不去。
林漢庭和許明月纏綿悱惻的地方,是他名下的另一套房子。
就在小區中醫診所的旁邊。
從醫院退休之後,他偶爾也會去中醫診所坐診。
他說,那裏離診所近,方便。
所以多數時間都住在那裏。
還說他那經常有病人上門針灸,讓我過去的時候,必須提前打招呼,免得我打擾他。
他墊在許明月身下的那件外套,是我前兩天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女婿讓我去找林漢庭解決需求,卻不知道結婚幾十年,他連抱都沒抱過我。
我在原地枯坐了兩個小時,才想起陽台浸泡的衣服還沒洗。
走過去一看,才發現衣服已經被泡得麵目全非。
林漢庭不僅有潔癖,還很講究,而且偏愛白色。
白色的衣服不好洗,但凡沾上一點汙漬,就必須用上漂白劑,才能洗得幹幹淨淨。
但林漢庭不喜歡漂白劑的味道。
所以他的衣服,我得反反複複的洗好幾遍。
我泄氣的把手裏泡得發硬的衣服扔回去,轉身的時候,卻不小心絆翻了盆。
水濺了一地,就像我狼藉的一生。
女兒下班回家,見我沒做好晚飯,而且還把陽台搞得亂七八糟,氣得直接和我甩臉。
“媽,你說你一天天能做點什麼?洗個衣服也能洗成這樣!”
“弄得這麼亂,也不知道趕緊處理!”
“你知不知道裏麵的地板是實木的,讓水溢進來就完蛋了!”
“也不知道我爸當年是怎麼看上你的?”
女兒的話,讓我的思緒也飛回了幾十年前。
2
我和林漢庭是相親認識的。
媒人牽線的時候和我說。
“漢庭可是個中醫呢,父母又去得早,你嫁過去就是享清福。”
“雖說帶著個孩子,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就當白撿了一個女兒。”
我被忽悠得暈頭轉向,當天就去見了林漢庭。
看到對麵長相斯文,氣質儒雅的男人時。
我便紅了臉。
但他長得好,家庭條件也好,我直覺自己是配不上他的,也不覺得他能看上我。
但沒想到林漢庭看了我一眼,就直接點了頭。
和我領證之前,他也坦白過,他要修身養性,因此對夫妻情事沒有興趣,可能給不了我那方麵的幸福。
我從小被父母拋棄,是被村裏的阿婆養大的,阿婆走後,便成了一個孤女。
像我這樣的條件,能嫁個普通人家都是高攀了。
更別說是林漢庭這樣的。
這點小事,我自然是不計較的。
後來我才知道,林漢庭娶我前相看了好幾個女人,而他之所以娶我,隻是因為我最會照顧孩子。說白了,他根本不是想結婚,而是想給孩子找個免費保姆!
即便如此,我仍然死心塌地,每天勤勤懇懇的照料他們父女倆。
林漢庭的手是用來治病救人的。
因此家裏的臟活累活向來都是我幹。
我也做慣了這些,並不覺得有什麼。
這一幹就是幾十年。
林夏對我一向沒有什麼好脾氣,看到我渾身掛著水珠,頭發也雜亂不整的模樣,更是狠狠皺了一下眉。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
“幹啥啥不行,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要不是你比許阿姨早遇見我爸幾年,現在說不定......”
她十分遺憾的重重歎了口氣。
絲毫沒注意到我煞白的臉色。
她口中的許阿姨,就是許明月。
林漢庭的護士長,兩人同在醫院上班,合作默契,一起救助了無數病人。
她比林漢庭小三歲,今年七十二。
一輩子沒結過婚,因此保養得非常好,即使年過古稀看上去也和四五十歲沒什麼差別。
她和林漢庭是好朋友。
因為也經常來我家做客。
林夏不喜歡我,卻很喜歡她。
3
因為她思想開放,有和年輕人一樣的愛好,對於新鮮的事物也接受良好。
不像我古板無趣。
她不僅和林漢庭有聊不完的話題,和林夏也能玩到一起去。
我覺得她一個女人這把年紀了,一個人生活也不容易,所以也經常會叫她來家裏吃飯。
最主要的是,每次叫她來的時候,林漢庭和林夏臉上的笑容都會多一些。
我也曾偷偷向她學習過,嘗試去接觸那些新的東西,想融入他們的對話,讓我不至於每次都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當我好不容易學會網絡上的幾個熱詞,在和林漢庭說話的時候,脫口而出的時候,他卻說。
“你不要再東施效顰了好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可笑,一把年紀了,還說這些垃圾話。”
我無地自容。
許明月卻微笑著替我解圍。
“有想進步的心總是好的嘛,不過這些沒營養的話,確實不要再說了,如果你真的想提升自己的話,就學一學外語吧。”
她故意教了我幾個拗口英文,聽著我蹩腳的口音無奈的搖頭。
“沒事,慢慢來,我相信你總有一天能學會。”
如果她說這話的時候,不發出那種意味深長的笑聲。
我大概真的會信。
被說教了幾次,我也就不去自討沒趣了。
況且林漢庭也最不喜歡我強行融入他的圈子。
一次我去給他送飯的時候,恰好聽見他和許明月在討論治療咳嗽的方子。
我曾聽阿婆說過幾個土方,便插了幾句嘴,惹得林漢庭不快,衝我發了很大的火。
“楊春和,你連在別人談話時要保持安靜的基本禮儀都不懂嗎?”
“無知並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你這種不懂裝懂的人,土方有用的話,還要醫院要醫生做什麼?”
“名字裏帶個春,你還真就愚蠢得無可救藥。”
我想說阿婆的土方很有用。
我小時候咳嗽,去醫院拿了很多藥都不管用,最後還是用這土方治好的。
但是我顧及著林漢庭要麵子,所以不想在外人麵前和他爭辯。
現在想來,他臉都不要了,還要什麼麵子。
4
上了一天班回來,沒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女兒的臉都要拉倒地上了。
一邊罵罵咧咧的指揮我打掃陽台,一邊低頭點外賣。
吃飯的時候,女婿看到桌上的快餐,明顯不高興。
“晚飯就吃這些?那安安吃什麼?”
“漢堡啊,我特意給她點的。”
女兒麵對女婿時,終於有了一點好脾氣。
女婿的臉色卻沒好轉。
“安安腸胃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吃了漢堡,晚上就要拉肚子!”
“我早就和你說了,搬回我家住,我媽總不至於讓安安吃不衛生的外賣。”
話裏話外都在點我。
林夏不喜歡強勢的婆家,因此結婚之後,也長住在家裏。
因為我不僅能幫她帶小孩,還能包攬所有家務,將他們伺候得服服帖帖。
最重要的是,我從來不和她叫板,能順著她的臭脾氣。
這一次,她也同樣把氣撒在了我身上。
“都怪你,洗個衣服把家裏弄得亂七八糟就算了,現在更是懶得連飯都不做了。”
“你說你才六十歲,怎麼就這麼沒用了?
“你看看爸和許阿姨,七十多歲了依舊堅守在第一崗位,治病救人,而你連點家務都做不好。”
林夏和我說話一向都這麼直白又難聽。
因為她說。
“我平常上班和甲方周旋就已經夠累了,回來麵對自家人還不能直白一點了嗎?”
“再說了,我不把話說清楚,以你的腦子聽得明白嗎?”
可她和許明月說話的時候,卻不是這樣。
明明她說過,許明月也算我們自家人。
她說:“你哪裏能和許阿姨比,她那麼善解人意,隨便一個眼神,人家都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4
我第一次還了嘴。
“要不是你們之前嫌棄家裏飯不好吃,天天點外賣,讓安安跟著你們吃壞了肚子,她現在腸胃能這麼弱嗎?”
“還有林夏,你說我沒用,那是誰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的?”
“我天天早上四點鐘就得起床,根據你們每個人的喜好,準備不同的早飯,等你們去上班了,又要替你們照料安安。”
“你們天天吃飽喝足,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卻還要打掃收拾,洗衣拖地,接送孩子上下學,準備一日三餐。”
“我把你們所有人照顧得服服帖帖,到頭來,你說我沒用?”
林夏最不喜歡聽我嘮叨,這會更是暴躁得拍桌。
“沒完沒了的是吧?天天說來說去就是這些!”
“你一個全靠著別人養活家庭主婦,讓你做點家務,幫忙帶帶孩子還委屈你了,是吧?你不願意幹,你倒是自己去賺錢啊?”
女婿早就聽得不耐煩了,拉著安安就要回家。
“安安,走,我們回家找奶奶,這烏七八糟的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
“陸城你什麼意思?”
林夏本就在氣頭上,聽到這話直接惱了,一把扯住了女婿的胳膊。
他們夫妻常有摩擦,以前為了讓他們和睦些,我總免不了要在中間調和。
今天我卻不想管了。
女婿甩開了她的手,看著我們冷笑。
“你要不要先問問你媽,今天帶著孩子在家看什麼東西?”
“有怨氣也不能撒孩子身上!給三歲的孩子看那種東西!不就是存心想要迫害我女兒!”
他以為我是心存不滿,才不好好帶孩子,給她看有色視頻。
林夏這會也反應過來了,不可置信的瞪著我。
“你給安安看那種東西了?!”
“你還是人嗎?”
她氣得抬手就要打我,我下意識躲了一下,卻不小心撞到了剛進門的林漢庭。
林漢庭觸電一般躲開,嫌棄模樣,好像我是什麼肮臟的垃圾。
結婚幾十年,他一次也沒碰過我,待我如洪水猛獸,我不小心碰到了他,他都要嫌棄的清洗好幾遍。
我如果想要與他親近,他更是會罵我放浪。
見到他,林夏立馬氣呼呼的告狀。
“爸,我媽故意帶著安安看顏色視頻!”
林漢庭瞬間黑了臉。
“這麼大年紀了,也不害臊,還帶壞孩子!有你這麼做長輩的嗎?”
看著此刻一本正經的他,我又想起了視頻裏他放浪形骸的模樣,隻覺得一陣惡心。
我死死盯著他,眼睛因為憤怒而一片通紅。
“你這個男主角都不害臊!我害什麼臊!”
女婿抱著外孫女奪門而出,說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待不下去了。
林夏轉頭罵我有病,說我就是不想讓她好過,讓我滾出這個家。
他們離開後,家裏隻剩下了我和林漢庭。
麵麵相覷時,我以為林漢庭會羞愧不已,或是為自己激烈辯解。
卻沒想到,他卻擺出失望的表情,理直氣壯的教訓我。
“楊春和,你還真是沒教養到家了。誰允許你窺視別人隱私的?教了你幾十年,卻還是這幅文盲愚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