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序年苦苦追了我三年。
卻在我答應交往的第二天,忽然失蹤了。
為了找他,我遭遇雪崩九死一生。
醒來後,卻聽到他跟人嗤笑:
“作為性單戀者,她答應表白的那一瞬間我簡直惡心到頭皮發麻。”
“黎梨便宜又好用我又舍不得放手,正好裝失蹤出去找別的女的玩,玩累了再回來。”
“裝失蹤這段時間,還正好讓謝嘉禾幫我看著她。”
謝嘉禾是他兄弟,也是他們圈子最討厭我的。
我內心苦澀一笑,什麼性單戀,不過是出去亂搞的借口罷了。
可我低頭看向手機,上麵是謝嘉禾剛發來的信息:
“要不要利用我?我很乖的。”
1
談序年失蹤的第十三天,我終於見到了他。
他站在病房外,正和人嗤笑:
“你這失蹤搞得人差點為你丟了命,後悔不?”
“後悔什麼。”
“她越是愛我,我越是惡心。”
談序年的聲音裏滿是厭惡。
“作為性單戀者,我隻喜歡不喜歡我的。”
“你這什麼毛病,跟在人身後舔了這麼久,我還真以為你改邪歸正了。”
談序年沉默了半晌,才說:
“哪能啊,我最近新看上個玩搖滾的,那才帶勁。”
“而且黎梨太純了,追她這三年,碰都不讓我碰一下的。”
“那你現在是要跟人分手?”
“分個屁,追了她這麼久,我可不甘心,就先這麼耗著去吧,反正我讓謝嘉禾幫我看著她,她也不會懷疑什麼。”
醫院走廊的燈照在談序年的側臉上,眼底沒有一絲溫情。
像是感受到什麼,他的目光朝著這邊看過來。
我用盡力氣死死掐著掌心,緊緊閉著雙眼不讓他察覺到異樣。
腦子裏像是有針紮,發出尖銳的疼痛。
談序年失蹤前一天晚上,為我放了滿城的煙花。
衝動上頭時,我已經說出那句答應他表白的話。
周圍的起哄聲太過熱烈,沒人察覺到談序年迅速冰冷的眼神。
直到第二天,我所有的聯係方式全部被他拉黑。
這半個月,我始終提心吊膽,怕他出事。
哪怕所有人都說,談序年不過是厭倦了我,我卻依舊執著地想要當麵求一個答案。
為此,差點搭上性命。
原來,這三年,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
我捂著心口,拚命咬住嘴唇,再也控製不住眼淚。
談序年冷淡地聲音再次響起:
“我得走了,黎梨要是醒來看到我,再黏上來可就麻煩了。”
與此同時,手機亮起:
“要不要利用我?我很乖的。”
2
“謝嘉禾。”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正在一心削蘋果的人。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談序年離開沒多久,這人就出現在了病房。
“我要你啊。”
謝嘉禾輕聲笑,帶著些勢在必得。
“你不回我消息,我都擔心死了好不好。”
他將切好的蘋果順手塞到我的嘴裏。
見我瞪大眼睛,他的眼睛裏溢出笑:
“怎麼樣,甜嗎?”
我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手指死死抓著身下的床單,鎮定回他:
“不怎麼樣。”
謝嘉禾嗤笑,手指屈起在我額頭輕敲:
“傻不傻啊......”
我被這話突然激出委屈來。
想起第一次被談序年帶到他們那個圈子時,所有人看向我的眼裏都充斥著不屑。
甚至有人在背後打賭,我能堅持吊著談序年多久。
而謝嘉禾,每次見到我和談序年在一起,總要拿話刺我幾句。
直到談序年失蹤,他第一個給我遞了消息。
“早知道你會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狽,我就不該告訴你他的位置。”
見我不語,謝嘉禾盯著我,微微彎腰俯下身來:
“就這麼喜歡他?喜歡到命都不要了?”
他的聲音裏罕見地有些咬牙切齒,可我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那也和你沒關係。”
我頓了頓,冷靜道:
“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前後態度差別這麼大,但有些陷阱,踩過一次就夠了。
謝嘉禾突然歎了口氣,正色道:
“黎梨。”
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叫我的名字。
“啊?”
不知為何,我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感。
那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就這麼盯著我,說話時尾音帶點上揚的調,像是在人掌心撓癢癢似的:
“商量個事兒。”
“別再喜歡他了行不行?”
3
一開始,我是先認識的謝嘉禾。
他比談序年更早出現在我的觀眾席。
每次聽完我的豎琴演奏,隻是默默地送上一束花。
直到有一天談序年開始大張旗鼓地追求我。
從那次後,謝嘉禾就不再來了。
再遇見時,他便像變了個性子似的,每每都要刺我幾句。
半個月前,談序年失蹤,我求遍了他身邊所有的朋友,他們都隻是一臉譏諷,閉口不言。
我整個人都快要崩潰。
謝嘉禾卻找上我,主動說出談序年的下落。
本來是他要和我一起去的,我實在等不及先行出發卻剛好撞上雪崩。
失去意識前,我好像看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跑向我。
談序年是京城出了名愛玩的浪子。
關於他的傳聞從他第一次放話追我時,身邊的人就不住的勸我。
我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所以哪怕他對我再好,我都有好好地守著自己的那顆心。
直到三個月前,我剛結束演奏會。
抱著豎琴往家走時,被人堵在了巷子裏。
在他們即將碰到我的瞬間,談序年出現護住了我。
但他的胳膊卻被人劃開一道很深的口子。
被縫了整整十七針。
那一刻我確信,我喜歡上他了。
可是談序年卻告訴我,他不想因為這個和我在一起。
他希望我對他的愛是純粹的,不夾雜任何的外在因素。
在那之後,他對我的態度漸漸就淡了下來。
是我一直沒發覺。
還傻傻地衝上去答應他的表白。
我一夜沒睡,把自從和談序年認識以來,迄今為止的所有聊天記錄全都翻了一遍。
枕頭上沾濕的淚痕還沒完全幹透就又覆蓋上新的。
持續了幾個小時,我才徹底從那種狀態中緩過神來。
手腕上戴著的紅繩突然斷開。
這是談序年曾三步一叩首求來的姻緣繩。
大概連老天也在提醒我。
我垂下頭將斷掉的繩子扔進垃圾桶。
感情也是這樣,壞掉了就該扔掉。
收拾好這些,心裏稍微舒服了點,我打開某音。
第一個視頻加載出來,是一張兩人的拍立得照片。
女生表情冷淡,但男生看向她的眼底愛意都快溢出來。
文案和配樂用的都是郭頂的《我們倆》。
我看向那人的臉,是談序年。
4
又連著下了幾天大雪。
我辦好出院手續,看著手機軟件上遲遲沒人接單的司機陷入兩難。
“又想偷偷離開?”
是謝嘉禾。
我一時有些啞然,他走近我,有幾秒無言的沉默。
自從那天在醫院說出那話後,似乎裝都不想再裝了。
每天跟打卡似的準時出現在我的病房。
問就是替兄弟照顧我。
可他未免也太細致了些。
蒙著眼睛也要替我擦拭身體。
問就是醫囑。
“我可以請護工。”
謝嘉禾卻堅決反對:
“不行,萬一有色欲熏心之人怎麼辦?”
我沉默,大概除了他再沒人會這麼想。
實在拗不過,我隻能當自己是沒有知覺的死魚。
直到他的手持續向下。
我攔住,渾身地熱氣像要將我淹沒。
“我自己來吧。”
謝嘉禾舔了舔唇,即使蒙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有如實質。
“還沒擦完。”
我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毛巾,磕磕絆絆開口:
“不,不用了,我困了!”
我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聽見他有些遺憾地歎氣。
思緒回籠,謝嘉禾正單手將圍巾解下來圍在我的脖子上,懶洋洋地沒個正形。
“哥哥剛替天行道解決完一人渣,你要不要獎勵我一起吃個飯?”
還不等我做出反應,他挑眉又補了句:
“賞個臉唄,小梨同學?”
我原地愣住。
人渣?
談序年?
我緩慢眨了下眼,有些錯愕:
“你們,不是兄弟?”
謝嘉禾冷哼:
“從他傷害你的那一刻就不是了,或許還要更早。”
我指尖猛地蜷縮了下。
這些天謝嘉禾和談序年給我一種好像真的不會看人的感覺,我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們。
係好安全帶,我將剛買的東西給他:
“這個是碘伏棉簽,你的傷......”
我有點在意他剛剛說的話。
謝嘉禾稍顯意外,忽然半轉過身問我:
“你是在擔心他,還是在意我?”
5
這句話的邊界感有些模糊了。
謝嘉禾勾了勾唇,從善如流地從我手裏接過棉簽:
“放心,沒對談序年怎麼著,傷是不小心磕的。這個謝了。”
我舒了一口氣,抿唇斟酌了下說:
“其實你沒必要專程過來安慰我的,不過是失戀,我沒什麼的......”
謝嘉禾扯了下唇:
“誰說是安慰?”
“就那麼個玩意,也值得你放心上?”
說完,車子拐了個彎,停在一家酒吧門口。
謝嘉禾進去前,將我仔仔細細地用外套裹住。
“換個地吃飯不介意吧?”
我還懵著,就被他拉著坐在了一個角落。
駐唱是一個唱搖滾的女生,也是那條視頻的女主。
她的手上,戴著一條紅繩。
順著她的目光,我看到了熟悉地側臉。
那是談序年。
一曲唱完,台下起哄著讓兩人接吻。
胃裏湧起地酸意讓我想吐。
我想起去年生日,談序年將這條紅繩係到我手上時說:
“黎梨,不管你愛不愛我,你的姻緣都被我預定了。”
那時候我還沒愛上他,聽到這話不置可否。
卻還是被他眼底的愛意燙到。
但這一刻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談序年的愛從來都拿不出手,他的愛隨時可以給任何一個人。
隻是我被蒙在那層濾鏡下,從未察覺。
我向後仰靠在沙發上,手臂遮住眼前光源,想要報複的衝動陣陣上湧。
想起謝嘉禾說的話,我俯身靠近他。
“嗯?”
謝嘉禾看著被我勾住的手指,眼眸微眯。
“黎小姐這是做什麼?”
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瑩潤飽滿的唇冷不丁地吻了上去:
“當然是接受你的提議。”
6
曖昧地氣息無聲蔓延開來,溫度仿佛都陡然升高了幾度。
謝嘉禾喉結滾動,呼吸隨之紊亂:
“你看清楚,我是誰?”
“沒認錯,是你謝嘉禾。”
我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讓他傾向自己:
“接吻嗎?”
我看著謝嘉禾的瞳孔驟然緊縮,不等我退縮,他將我抱起放在腿上,冷白的皮膚上青筋凸起,反客為主,強勢地吻了下來。
半晌後,他靠在我的脖頸處,喘著粗氣。
我有些疲憊:
“餓了。”
他抱著我舍不得鬆開。
“點的全都是你愛吃的。”
我紅著臉從他腿上下來,謝嘉禾去了衛生間過了好久才回來。
吃完飯。
他帶著我離開。
電話響起時我正被謝嘉禾壓在床沿親。
他原本想掛了電話,結果不小心滑到了接聽鍵。
“嘉禾,你在哪?我剛剛好像看見黎梨身邊跟著個男人。”
談序年的聲音裏帶著試探。
謝嘉禾睨了我一眼,含糊答:
“我在家啊,你不是說讓我幫你看著她?”
“嗯,她已經好多天沒有聯係我了,你說她不會是有人了吧?”
“可是她那麼愛我能看上誰?”
“我要不要去找她,她冷下來後我對她的感覺又回來了。”
“我勸你不要,女生都沒這麼容易放下,萬一你一去豈不是前功盡棄?反正我會替你看著黎梨的,你還信不過我?”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畢竟她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哎,兄弟我還真有些想她了......”
談序年的話還沒說完。
我嗚咽著軟語:
“謝嘉禾,你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