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走進教室時,發現蕭綏正坐在我的座位上。
雲靜麵前攤著他的物理筆記,指尖輕輕點著某道題,歪著頭問他:“阿綏,這個公式我還是不太懂,能再講一遍嗎?”
蕭綏懶散地撐著下巴,筆尖在紙上隨意勾畫:“這裏要換元,你看——”
而雲靜則目光定定的看向他,注意力根本不在題上。
陽光從窗外斜斜地落進來,照在他們身上,像一幅青春電影裏的畫麵。
而我站在過道上,懷裏抱著剛從辦公室抱回來的作業本,像個突兀的闖入者。
雲靜抬頭看見我,彎起眼睛笑了笑:“小帆,不好意思呀,借你座位用一下,阿綏在給我講題。”
蕭綏抬頭隨意地瞥了我一眼。
“小靜現在需要我,你去我的位置上吧!”
彈幕適時飄過:
【啊啊啊女主好甜!男主講題的樣子好蘇!】
【果然學霸x校花的組合就是養眼!】
我沒說話,隻是把作業本放在講台上,然後走向蕭綏的座位——第二排正中央,全班視野最好的位置。
坐下時,我忍不住想,原來從這個角度看黑板,字跡這麼清晰。原來不用伸長脖子,就能看清老師寫的每一行板書。原來......坐在這裏,根本聞不到後門飄進來的垃圾味。
而過去整整一年,我固執地陪雲靜坐在最後一排,忍受著糟糕的聽課環境,隻因為她說:“坐那麼前幹嘛?反正老師講得也沒意思。”
現在想想,真蠢。
雲靜忽然喊住我,衝我晃了晃手裏的熱可可:“對了,小帆,你要不要喝?阿綏剛買的。”
蕭綏皺眉,伸手攔住:“這是特地賣給你喝的。”
雲靜就撒嬌似的撇嘴:“可我也不愛喝太甜的呀,你還不是買了草莓味?剛好就給小帆。”
蕭綏無奈地笑了,語氣縱容:“那下次換原味的。”
彈幕瘋狂滾動:
【啊啊啊好寵!】
【磕到了!】
原來我隻是個接受他們不要東西的垃圾桶罷了,我心中嗤笑。
我收回目光,低頭翻開了課本。
“對了。”我突然開口,“下周調座位,我申請換到前麵了。”
雲靜筆尖一頓,抬頭看我。
蕭綏眼睛一亮:“真的?那......”
“嗯。”我沒看她,隻是平靜地說,“以後你們可以一直同桌了。”
雲靜盯著我,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最終,她什麼也沒說。
早自習剛結束,我就立刻去找班主任確認了換座位的事。回到教室時,蕭綏已經坐回了她第二排靠窗的“VIP座位“,正和幾個男女生有說有笑。
我徑直走向最後一排那個角落——那個我陪雲靜坐了整整一年的位置,開始收拾東西。
雲靜靠在椅背上,驚訝地看著我把一本本參考書塞進書包。直到抽屜快要見底,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真要走?”
“嗯。”我沒抬頭,“不打擾你們了。”
她握住我的手腕:“小帆,你鬧什麼脾氣?就算我和阿綏在一起了,我們三個還是朋友啊。”
我嗤笑一聲,繼續收拾。當手指碰到書裏麵夾層的時候,我手指一頓。
“雲靜。”我猛地抬頭,聲音都在發抖,“我的懷表呢?”
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幾個正在打鬧的同學也停下了動作,好奇地看向我們。
雲靜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聲音有些心虛道:“阿綏昨天說喜歡那個懷表,我就先借他看看...”
“那是我外公留給我的遺物!”我的聲音陡然提高,“你憑什麼隨便動我的東西?”
雲靜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惱羞成怒:“不就是塊破表嗎?多少錢我賠給你!”
我的手指不由得握緊。那塊懷表是外公臨終前親手交給我的,表蓋內側還刻著我和外公的合照。
蕭綏這時走了過來,手腕上赫然掛著那條熟悉的銀鏈子:“陳帆,你別這麼小氣。我就是覺得好看借來看看...“
“借?”我冷笑,“問過主人了嗎?”
雲靜突然拍桌而起:“陳帆你夠了!阿綏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我死死盯著蕭綏手腕上的懷表,記憶突然閃回到十年前——
那年冬天,外公病危。我躲在醫院走廊哭得撕心裂肺,是雲靜逃課跑來陪我。
她溫柔地擦掉我的眼淚,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說:“小帆別怕,以後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後來外公去世,也是雲靜陪我在墓前守了一整夜。
而現在,她為了討好蕭綏,輕易就把我最珍視的東西送了出去。
“雲靜,”我深吸一口氣,“你還記得這塊表的來曆嗎?”
她不耐煩地輕皺了眉:“誰記得這些...”
“是你陪我去取的表。”我的聲音很輕,“那天你說,這是外公留給我的祝福,要我好好保管。”
雲靜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蕭綏見狀,摘下表扔了過來:“對不起了,這不是我不知道這麼重要...”
我趕忙,隻是平靜地說:“不告而取是為偷,你好自為之。”
我轉向雲靜,“念在你當年陪我的情分,今天的事情我先追究。“
說完,我抱起最後一摞書,頭也不回地走向我的新座位。身後傳來雲靜慌亂的聲音:“小帆等等...”
但這一次,我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