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狂歡了一整夜,我睜著眼枯坐一整夜。
晨光落在我臉上,有一瞬間,我想忽略係統的存在,不管不顧地走出去,過我自己的人生。
裴雲野宿醉後短暫清醒,看了眼手機上的日程提醒,喊我:
“孟以冬,比賽今天截止報名,你替薇薇把作品交上去。”
他說完就接著沉睡,絲毫沒想起來我還被五花大綁。
我咬牙,利用一切外部條件,蹭到手腕傷口再次流血,腳踝留下深深的勒痕,終於掙脫束縛。
晚上,裴雲野問我報名情況。
我平靜告訴他:“報上了。”
望著我毫無血色的臉頰,他心頭閃過一絲可疑的刺痛,讓他想要做點什麼來彌補。
“明天是你媽的葬禮對吧?我陪你參加。”
我本想說不用,可顧薇薇的專屬鈴聲響起,他立馬走進主臥接電話。
第二天,媽媽葬禮上,裴雲野並未出現。
倒是他那個京圈首富爹送來一車高檔花籃,小小靈堂都放不下,惹得來賓紛紛好奇打量。
葬禮快結束時,怒氣衝衝的裴雲野闖進來,身後跟著眼眶通紅的顧薇薇。
“去,把孟以冬的手指給我砸碎!”
我正抱著我媽的骨灰盒,一群保鏢圍住我,幾人抓我的手,另外有人拿起錘頭就往下砸。
“哐當——”
“哢嚓——”
骨灰盒掉在地上,骨灰散落滿地。
十指連心,鑽心的痛從手指傳到大腦,我咬破舌尖才勉強忍住沒叫出聲。
顧薇薇語帶哭腔:“孟姐姐,我們說好了你幫我畫,你為什麼用你自己的身份報名?”
裴雲野緊緊抱住她:“你不知道薇薇家裏有多看中這次比賽麼!”
媽媽離開前,握住我的手讓我把獎杯拿給她看。可我再也沒機會了。
十根手指骨頭全部碎掉,軟爛不成形,以後再也拿不起畫筆。
“裴雲野,”我忽然笑了,“去你丫的。”
他愣怔幾秒,在顧薇薇咳嗽聲下才反應過來,質問我:“你再說一遍?”
我順從他的意思:“去你丫的。”
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脫離他掌控。
裴雲野死死卡住我的下巴,猛地湊近,鼻尖差點碰到我的臉。
“別忘了,你是我的金絲雀!”
呼吸交織,他眼角猩紅,我隱約看見深藏其中的恐懼。
“我就算折斷你的翅膀,你也得受著!”
他腳步淩亂地離去,完全把顧薇薇忘在腦後。
台風季,夜裏不出意外下起暴雨。
我正在用纏滿紗布的手,艱難收拾行李。裴雲野不請自來,臉色難看地問我在做什麼。
得不到我的回答,他心裏莫名慌張,隻能放狠話來刺激我:
“去給我和薇薇買安全套,現在立刻馬上!”
我不動身,繼續收拾我的東西。
他激動而欣喜地走過來想抱住我:“我就知道你介意,你心裏還有我。”
卻被我閃身躲開。
我冷淡說:“我現在就去買。”
風太大,沒辦法撐傘,反正我的手指也握不住傘柄,推開門就直接衝進雨裏。
裴雲野追出門,瞬間淋了個濕透。
他意識到,我寧願冒雨給他和別的女人買安全套,都不願意被他抱一下。
風雨肆虐,幾乎將我掀翻在地。
我悶頭前行,突然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裴淵喉結劇烈滾動,聲音帶著滾燙的怒意:
“為什麼永遠要我親眼看著你作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