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兢兢業業”。
一麵給陳芝芝做影子顧問,一麵在何覽麵前裝失神。
還要時不時用樹脂和顏料,給臉上的假傷疤添點新增生。
他起初還安慰我幾句,後麵見我愈發遲鈍醜陋,竟不怎麼提治療的事了。
回家越來越不準時,在畫室時間越來越長,身上香水味越來越濃......
連去年到月老祠一塊求的姻緣紅繩,他都不知何時摘掉了。
可為了能走得幹淨,不拖泥帶水。
我還在等一個契機。
就在這天,專業課結束時,我小號意外收到條陳芝芝的消息:
“用你的經驗,幫我看看這兩幅畫能不能挑出區別?”
這不是我去年參加美院藝術品公益拍賣,賣出去的那副嗎?
收益捐給貧困山區了,她怎麼翻到的?
按下疑慮,仔細看,另一幅跟我那副確實一模一樣。
試探回複,“這是兩個人畫的?”
她估計把我的問題當成了答案,“嗬,別管。再問你個事,如果美院教授被發現抄襲學生作品,會怎麼樣?”
我心裏忽悠一下。
迅速聯想到她曾說讓我身敗名裂的話......
“撤銷導師資格,嚴重的話麵臨解聘,拉入行業黑名單。”
她秒回,“怎麼算嚴重?”
我默了默,一字一字打出:
“波及校方名譽,醜事鬧大,人盡皆知。”
陳芝芝的確很急。
隔天早上剛進教學樓,就看見辦公室門口堆了很多人。
發現我的瞬間,全齊刷刷望了過來,目光裏有憤怒、有不齒、有惋惜。
下一秒,有個雙眼紅腫的瘦小女生,從辦公室衝出,哭喊著朝我衝過來!
手裏端著杯開水,嘩啦便兜頭潑來!
開車跟我一塊上班的何覽也愣住,陳芝芝站在角落裏,笑得格外陰鷙。
我被燙得針紮似的疼,下意識用手掩住右臉。
壞了,從觸感判斷,顏料開始溶解了......
“蘇教授!您說要幫我打磨作品的時候,我真以為遇到了伯樂!”
“可是現在,您說我是該叫您老師,還是叫您小偷?!”
她哭得撕心裂肺,場麵瞬間陷入混亂。
見我沒立刻反駁,圍觀師生也跟著憤怒的指指點點起來:
“當教授的偷學生作品替自己博美名,怎麼有臉站在講台上教別人畫畫?”
“藝術圈的敗類!”
“她以前的作品肯定也都是剽竊!”
好多學生舉著手機,像在開直播。
不知誰扔來的橡皮擦砸中我額頭,人群咒罵中,我瞥見何覽竟一直盯著我的右臉!
不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徹底跟何覽斷掉這事不能功虧一簣。
我低頭轉身要往畫室走。
可陳芝芝竟斜刺裏衝出來一把扯住我捂臉的手!
硬扳我朝向鏡頭,“敢做不敢當?!讓網友好好看看,這個學術偽君子長什麼醜樣!”
最近一個手機背麵,反射出我油彩溶解的右臉。
同時我也看到何覽震驚又含了狂喜的表情。
身子被他強行拽到麵前。
那雙眸子黑得發沉,“你臉上的疤......是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