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給的話,那就法庭上見吧。]
她扔下這麼一句,旁邊傳來謝青言的聲音:
[小雲,你在和誰說話?]
[就是那個垃圾桶呀。]“嘟”一聲,是她掛斷了電話。
我沒來得及告訴她真相,也不打算說了。
當然,我沒有等來法院的傳票。
等來的是一張殘忍的ct報告。
白紙黑字,寫著高度疑似占位性病變。
俗稱,腦瘤。
看到醫生的表情,我已經明白了:我的生命,被宣判進入倒計時。
我不知道我還在期待,或者留戀著什麼。
把這張報告單,短信發給了謝青言。
聯係人名字還沒改,還是“青言歲歲年年”。
那天,我讓他不要再叫我姐姐了。
叫我念念。
他說這個名字真好。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
[念念,和年年諧音。我想和姐姐,歲歲年年。]
頂著這樣的名字,他發來了信息:
[我可以來陪你。]
明明是施舍的語氣,我卻還是不爭氣地,想要落淚。
[不過,我也在你這裏耗了三年青春。你反正活不了多久了,不如把全款給我。]
[我會好好送你走完最後一程的。]
晴天霹靂。我一巴掌一巴掌地往自己臉上打,要打醒這顆不爭氣的心。
雨水代替了我曾經的眼淚,打在屏幕上。
幾乎要模糊他後麵的話:
[陳念,p個假報告咒自己死,很有意思嗎?]
[這種小技倆,我勸你還是別用了。]
他不知道,我壓根沒p,報告是真的。
我爸是在本地有些名氣的企業家。
靠著“狼性文化”,把企業做大做強。
對自己的女兒,他的要求更加嚴格。他要我方方麵麵都做到最好。
如果沒做到,等待我的不是一頓打。
是把我當空氣的漠視。
在他發現我怕狗之後,他就在家裏養了一隻大狗。
我犯了錯,它就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蜷縮在沙發上,它卻“汪汪”得更加起勁。
至於母親,她也許受夠了父親的極端,在我十歲那年,他們離婚了。
遇到謝青言之後,我以為老天開眼,讓我真的得到了一份愛。
現實卻是如此無情。
我攥著手裏的銀行卡,還有幾分餘力去想,遺贈給慈善組織吧。
突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和謝青言對望。
哦,我還沒來得及,把鑰匙換掉。
[陳念,你告訴我,報告是假的。]
我的心中已經平寂如一潭死水。
[我沒有p的必要。]
他幾步走過來,語氣帶上了焦急:
[我不相信,你把片子給我看看。]
[謝青言。]
我在沙發前站定,盯著他的眼睛。
以前我總會害羞,現在隻剩下平靜。
[你信與不信,與我無關。]
[我的死活,也與你無關了。如果你指的是那點財產,我已經簽了遺贈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