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聲音帶著雀躍。
“向小姐,您終於想通了?紀總一早便交代過,隻要您點頭,隨時能安排——”
“就明天吧。”
向海枝截斷對方的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向海枝就和紀家夫婦見過麵。
一次泡溫泉時,她背上的紋身貼被水衝掉了,露出下麵獨特的胎記。
身後的紀夫人盯著她,突然紅了眼眶。
出來後,紀家夫婦簡單說明了情況,他們的親生女兒,後背上有塊一模一樣的胎記。
他們懷疑向海枝就是紀家被調換的千金,請求她去醫院做個鑒定。
可她當時隻覺得荒謬,笑著搖頭拒絕,“您認錯人了,我爸媽都是漁民。”
如今她相信了,也終於明白淩墨琛為何總緊張她的胎記,讓她用紋身貼遮住。
情濃時,淩墨琛會反複親吻那塊胎記,嗓音柔情似水:“枝枝乖,以後這裏隻能給我一個人看,不要露出來,否則我要吃醋了。”
她曾為他的占有欲竊喜,現在想起來卻隻剩可笑。
淩晨三點,向海枝回到家,發現燈還亮著。
推開門,淩墨琛坐在輪椅上,身上已經換上那件洗得發黃的白色背心。
看到向海枝裂開的傷口,他慌張地轉動輪椅過來。
“枝枝,怎麼傷沒好就去打工了?我擔心了一整天。”
她盯著他發顫的指尖,想起就在幾個小時前,這雙手還夾著雪茄敲落煙灰。
“擔心?” 她在心裏冷笑,麵上卻垂下眼瞼,任濕發遮住眼底暗湧,“我的傷沒事,就是有點累了。”
淩墨琛沒察覺她的異樣,長臂圈住她的腰往懷裏帶,鼻尖蹭過她耳後。
“累了就睡會兒,我守著你。”
熟悉的雪鬆味混著煙草氣撲麵而來,他哼起那首養母常唱的童謠,掌心有節奏地輕拍她後背。
養父母去世後,向海枝頻繁失眠,淩墨琛曾苦練一個月學這首童謠,每夜唱給她聽。
伴著淩墨琛的歌聲入眠,向海枝曾無數次夢見,他的腿好了,債也還清了,二人過著幸福的日子。
以往伴著歌聲她總能入夢,可這次她毫無睡意,死死咬住被子淚流滿麵。
她多希望這是場夢,夢醒後從未見過淩墨琛,沒有複雜身世,仍是養父母的掌上明珠,在小島上平凡生活。
身後的歌聲漸弱,男人呼吸趨於平穩。
寂靜中,一個白色的小團子從床底鑽出,濕漉漉的鼻尖蹭過她手背。
小家夥名叫嘟嘟,是向海枝和淩墨琛在島上撿到的流浪犬。
小狗似乎察覺到她的悲傷,嗚嗚著往她臂彎裏鑽。
向海枝緊緊抱住嘟嘟,一夜未眠。
次日助理傳來消息,安排向海枝做親子鑒定。
紀夫人握著化驗單的手不停發抖,一把將向海枝拽進懷裏。
“我的寶貝女兒......這些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快跟媽媽說說,你這些年都怎麼過來的?”
向海枝平靜講述經曆,紀夫人早已心疼不已。
“好孩子,等你回了紀家,我們一定好好補償你,你想要什麼盡管提出來,爸爸媽媽都答應你!”
“我要紀初薇讓出出國名額,還要她搬出紀家。”
向海枝盯著桌麵反光,聲音裏帶著破釜沉舟的冷意。
紀董事長鏡片後的眸光微沉,卻在觸及女兒通紅的眼角時軟了下來。
“好,都按你說的辦。”
“對了,你一直陪在身邊的那個男孩,他怎麼樣了?你那麼喜歡他,要不要也帶他一起......”
紀母話沒說完,便被向海枝打斷。
“不必了,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她的心再次抽痛起來,喃喃道,“再也不喜歡了。”
向海枝與紀父紀母約定,認回一事暫時保密,一個月後再公開。
她被淩墨琛和紀初薇戲耍那麼久,自然不能就這樣離開。
她倒要看看,一個月後,他們究意會她準備怎樣一出好戲。
三日後黃昏,向海枝謊稱出海打漁,提前繞到後院矮牆下,見小院門口停著一輛豪車。
未進門,便聽到後院隱約傳來爭執聲。
“你怎麼這麼衝動?不是說了不讓你來嗎,萬一被人看到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