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水池底撿到一個公主,高高興興占了她的身體。
可她死了執念不散,這身體無法完全屬於我。
她生前被駙馬厭棄,死後仍念念不忘。
堅信駙馬隻是一時糊塗,心裏愛的還是她。
她離開後駙馬一定會後悔,痛哭流涕。
我不知道她中了什麼毒。
但明白隻有讓駙馬後悔,才能讓公主的執念消散。
於是我深夜入宮麵聖:
“父皇,我想造反,請父皇誅我九族。”
1
我從荷花池裏爬出來,渾身濕漉漉的。
初秋的夜已經轉涼,一陣風吹來我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個原主也是有病,好端端跳什麼水,自殺就不能換個死法?
原主的丫鬟見我回去,關心的問:
“殿下,您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還有您身上怎麼這麼濕?”
我毫不在意的說:
“跳了個池子,沒死成。”
桃紅一臉詫異,但還是先幫我沐浴。
我正泡在溫熱的水裏,感受著幾百年沒有體會過的溫暖。
駙馬陸成棟直接推門進來。
他淡淡的掃了我一眼:
“東西收拾好了麼?什麼時候把院子讓出來?”
原主的執念波動,生前的記憶瞬間浮現出來。
她就是因為駙馬寵妾滅妻想不開自盡的。
如今駙馬又來逼迫,原主死了也忍不住氣憤。
對於住哪我倒是不在乎,可轉念一想說不定這就是解開執念的關鍵。
陸成棟見我沒回話,語氣再嚴厲三分湊過來逼問:
“別想著裝傻哄弄過去,什麼時候搬?”
我直接起身給了他一巴掌:
“搬你媽呢搬,真以為老娘是軟柿子,是不是以前太給你臉了?”
陸成棟被我打懵了,一時間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當然,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之前任由他欺負的包子突然咬人了,擱誰誰也受不了。
不過,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我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陸成棟半邊臉已經腫的跟饅頭一樣高,連眼皮都隻能睜開一條縫。
陸成棟捂著臉,嘴裏一直說著什麼。
但可能是因為嘴腫了,我一句沒聽清。
他嘰裏咕嚕一陣就走了。
桃紅表情複雜的看著我:
“殿下,下次要不收點力,駙馬可經不起您這麼打。”
我這才想起原主自幼神力過人,能手開十二石硬弓。
可是我不關心這個,打了駙馬後,原主的執念沒有半點消退。
莫非是打的目標不對?
正想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找上門。
她一進屋就徑直的奔向我,用手指著我的鼻子:
“潑婦,你給我出來。你竟然敢打陸郎?”
“知不知道什麼是夫為妻綱?”
我懶得檢索原主記憶,轉頭問桃紅:
“她是誰?”
桃紅一臉震驚,但還是老老實實說:
“這位是側夫人林氏,就是和您搶正妻之位的那個。”
林氏氣的連嘴都歪了:
“裝什麼不認識?你不就是仗著陸郎好男不跟女鬥就欺負他。”
“我告訴你,我可不是省油的燈。”
“今天你必須給我個說法,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我歎了口氣,隻好讓對他們這對野鴛鴦一視同仁。
“啪”,又是一聲脆響。
我打完後才驚覺,趕緊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收力了。”
林氏直接躺到地上抽搐。
桃紅很擔心:
“她不會死了吧。”
我擺擺手讓她別在意:
“放心吧,死不了。”
跟著林氏來的丫鬟隻是慢了幾步,就看見主人昏倒在地上。
半邊臉已經不成人形。
她們恐懼的看著我,抬著林氏溜了。
我仔細探查了原主的身體,發現執念半分不少。
看來暴力解決不了問題。
我又發起了愁。
2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很清淨。
正好有時間想想怎麼解決原主的執念。
暴力解決不了,剩下的就是離婚了。
反正小說裏都這麼寫。
不管渣男多渣,隻要女主角離開,他們就會後悔的痛哭流涕。
原主的戀愛腦,多半也是這種東西看多了長出來的。
不過這個時代,離婚有點麻煩,尤其是公主。
於是我被迫入宮一趟。
“父皇,兒臣請求與駙馬和離。”
龍椅上的男人一臉嚴肅,絲毫不顧念父女親情:
“別胡鬧,當初不是你吵著鬧著要嫁給駙馬。”
“這才過了幾個月,你就要求和離?”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說,你為什麼要和離?”
我想了想,我和駙馬隻見了一麵。
我還打的他媽都不認識。
隻好又從原主的記憶裏取經。
婚後不到一個月,駙馬就把林氏娶進府。
之後更是寵妻滅妾,對林氏百般縱容。
連駙馬的下人都開始看輕原主。
人家吃飯她看著,人家躺著她站著。
更是拒絕同房,一門心思讓林氏先生下孩子。
傻乎乎的原主因為戀愛腦被PUA成狗還渾然不覺。
我把原主的記憶一一說出來,沒想到皇帝笑了:
“南平,你編瞎話也編好點。駙馬能欺負你?”
“先不說你貴為公主,就憑你一身武藝,朕都擔心駙馬的安全。”
正好,此時殿外有人通報,駙馬來了。
皇帝讓駙馬進來,一見麵就笑出了聲:
“駙馬,你臉怎麼了?”
駙馬轉頭看了我一眼,嚇得一哆嗦:
“臣有罪,是臣前些日子惹得公主不快。”
“公主動手懲戒是應該的。”
看著唯唯諾諾委屈的駙馬,我竟然生出一絲心疼。
但我知道那絕不是我,是原主的執迷不悟。
皇帝看向駙馬的目光有不少同情,隨口安慰了他幾句。
又勸我夫妻之間和睦為上,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動手。
我很想辯解,可我知道誰都不會信我的話。
以原主的條件是絕對不會有受欺負的可能。
可原主是個戀愛腦啊。
我和駙馬一同回到駙馬府。
我對駙馬說:
“我們和離吧。”
駙馬搖搖頭拒絕了。
我好奇的問:
“我已經不愛你了,這婚姻還有什麼意思?”
駙馬突然笑了,露出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大多數婚姻都是如此,關鍵看能不能從婚姻裏得到想要的東西。”
“公主若是喜歡,也可以找些麵首。”
“本駙馬絕不阻攔。”
我撓了撓頭,這怎麼和小說裏的不一樣?
3
過了幾天,府裏突然出現了一些生麵孔。
桃紅去問時被告知,那是駙馬找來保護他和林氏的。
防止公主哪天興起,大開殺戒。
打又打不得,離婚也不行。
還有什麼辦法讓男人後悔呢?
我想了想,既然生離不行,那幹脆死別。
就像很多和父母吵架的孩子,他們一時激動會尋短見。
然後那些原本對孩子再刻薄的父母,也會哭斷肝腸。
還會說什麼,“爸爸媽媽後悔了,我再也不逼你學習了。”
駙馬之所以不後悔,一定是我本下的不夠。
我讓桃紅去通知駙馬,我要自殺。
為了逼真,我還專門在房梁上掛了三尺白綾。
桃紅勸我:
“殿下,我覺得你這招沒用。駙馬明顯沒心。”
“其實,你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殿下可以像長公主那樣也養些麵首。”
小姑娘說著臉紅了,眼裏閃著期待的光。
我及時戳破丫鬟美好的夢:
“你不懂。我必須挽回駙馬的心。”
桃紅歎了口氣:
“殿下,您和駙馬的孽緣我真不明白。”
說罷她離開了。
我把自己的脖子掛在白綾上,在心裏默默地說:
“這不是孽緣,是執念。”
“也許原主並沒有那麼愛,隻是鑽了牛角尖,自己催眠了自己。”
我在虛空遊蕩了幾百年,早把自己上輩子的事都忘了。
和原主這麼一折騰,突然又想了起來。
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朦朧中,隻聽桃紅哭喊:
“殿下薨了。駙馬你快來看看啊。”
陸成棟不耐煩的道:
“蘇雲兮,別以為你搞這一套就有用?你以為我會......啊!”
陸成棟被嚇到了:
“她怎麼會自殺?”
桃紅哭道:
“公主對您一往情深,但您眼裏隻有林夫人,公主這才會想不開。”
“可是,公主明明說隻是嚇唬嚇唬您的,怎麼會來真的呀?”
我沒想到我睡著了竟然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這下駙馬真的相信我死了。
這下,他該後悔了吧。
不料,陸成棟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
“桃紅,公主的事先別說出去。”
桃紅不解的問:
“為什麼?我們不該稟報皇上麼?”
陸成棟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我知道,但是過兩天再說。現在報上去對公主的名聲不好。”
桃紅明顯不懂,但一聽說對我的名聲有損隻能答應。
陸成棟嘟囔了幾句: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時候死。”
然後就離開了。
桃紅哭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我還在房梁上掛著。
她抱著我的腿把我取下來,我突然睜開眼。
桃紅愣了一下大叫:
“啊——!”
4
我安慰了她好一會兒,最後解釋說我是因為練過武才吊不死,她才停住哭。
哭了一會兒,桃紅突然說:
“公主,你的計劃是不是又失敗了?”
“我看駙馬沒有一點兒擔心你的意思。”
我點點頭,小說裏都是騙人的,現實裏那些哭的父母也未必真的後悔。
隻是不立下這個人設,會被人戳脊梁骨。
畢竟人們對蠢人的容忍度比對壞人高多了。
桃紅又說:
“公主,以後你就別再尋死了。”
“你看,嫁錯人後悔了可以再找。死了後悔可去哪再找後悔藥呀。”
我突然靈光一現:
“你說什麼?死了會後悔?”
桃紅疑惑的看著我:
“對呀,誰死於非命不後悔?”
我哈哈大笑,捧著桃紅哭花的臉:
“太好了,桃紅,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桃紅剛收拾好房間,陸成棟便帶了幾個陌生人過來。
他見到我好端端活著大吃一驚:
“你沒死?”
陸成棟忍不住看了房梁一眼,片刻後似乎想明白了,不耐煩的說:
“我沒工夫陪你鬧,想死隨便。”
他說完帶著那幾個陌生人離開了。
當夜,我便穿著一身鎧甲入宮。
皇帝剛從妃子的床上下來,看著我有些無奈:
“南平,你又要幹嘛?”
我拔出佩劍指著皇帝:
“父皇,我想造反,請父皇誅我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