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世子大婚當天,
庶妹心疾複發,昏迷不醒。
世子立即扔了手中的交杯酒,
闖入皇宮請太醫救治庶妹。
妹妹醒後內疚無比,一心尋死,
“若不是我這幅病體拖累,姐姐也不至於在新婚夜獨守空房。”
“都是我的不好,隻要我死了,就不會再麻煩世子殿下。”
我扔下一根白綾,冷冷道:
“你既然如此體貼,那便去尋一個僻靜的地方上吊。”
“放心,你死之後,我會保你小娘衣食無憂。”
庶妹被嚇得忘了哭,剛衝進來的世子也愣在了原地。
他們不知道,上輩子庶妹因沒能嫁給世子,鬱鬱而終。
三年後,世子便剖了我的心喂狗。
他麵目猙獰,
“都怪你搶了瑩瑩世子妃的位置!”
重生後,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的阻礙,
他們有情人是終成眷屬,
還是死無葬身之地!
1
我戴著大紅蓋頭,端坐在床沿。
龍鳳喜燭在雕花屏風後投下曖昧的暗影。
世子極具壓迫感身軀正緩緩向我靠近。
我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香。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將小巧的酒杯遞到我的眼前,
我還未來得及伸手去接,
下一秒,房門便被人敲得震天響,
“不好了!世子殿下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她已經昏迷好幾個時辰了,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
我蜷縮在婚服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和前世是一模一樣的場景。
金屬製的酒杯掉落在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的新婚夫君一聽到我的庶妹出了事,
便慌亂地想要出門。
渾然不顧獨守空房的妻子會受到怎樣的非議。
第二天我就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黏膩的酒漬將我的鞋襪毀了個透徹。
寒意從腳底板一路蔓延至全身各處。
幸好,我早就命人在屋外攔下了暴怒的他。
裴翊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扯下礙眼的紅蓋頭,隨手丟在地上,
毫不畏懼地直視回去,
“殿下不與我洞房,是要去哪呢?”
裴翊緩和了神色,解釋道:
“你妹妹正昏迷不醒,我過去看看。”
我一臉疑惑,
“哦?我怎麼不知世子殿下私下還精通醫術?”
“還是說侯府連個大夫都請不起了?”
裴翊惱怒道:
“你這個做姐姐的真是自私又冷漠,連妹妹生病了都不願意關心!”
“瑩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
我起身拿起一件厚實的披風,溫柔地幫裴翊係好,
神色委屈,
“我何時不讓你去看望妹妹了?”
“夜裏風大,夫君莫要著涼。”
裴翊愣在原地,他目光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猶豫道:
“那你和我一塊去嗎?”
“瑩瑩常說你不夠關心她。”
我從善如流地挽上他的手臂,
“也好,走吧。”
坐在馬車上時,我佯裝思索,
“聽說皇宮裏的愚太醫擅長治療心疾類的病症。”
裴翊大喜,立即道:
“我這就去太醫院請他來。”
“夫人你先過去照看瑩瑩。”
他說完就獨自駕馬離開。
看著他融入夜色的背影,我忍不住低叱一句,
“蠢貨。”
我記得愚太醫還欠我一個人情,
讓他來拆穿庶妹裝病的把戲最好不過。
2
庶妹的房間,常年縈繞著一股苦澀的藥香。
我隔老遠就能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我若不是重生了一回,
誰能懷疑她是在裝病呢?
前世我聽到她和劉氏密謀,
想要靠柔弱來博取世子的同情。
但因為母親堅決不同意姐妹共侍一夫,
庶妹的計謀才落了空。
之後她便自作聰明,竟然想要去勾搭皇子。
結果反被王妃打了個半死。
母親不想影響了丞相府的聲譽,對外便稱庶妹是病死的。
傳到世子耳中,不知為何就成了庶妹憂思成疾,鬱鬱而終。
最後他責怪我搶奪了庶妹的婚事。
逼死了庶妹。
不僅生剖了我的心,還將我的屍體扔去了亂葬崗。
回想起母親知曉我死訊後,一夜白頭。
我就心痛得無以複加。
剛推開房門,一陣香風襲來,
隨後一雙藕臂便纏繞上我的脖子。
庶妹聲音黏膩得令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世子哥哥,瑩瑩的心好痛啊。”
“你看清楚我是誰?”
庶妹的身子一僵,表情跟見鬼似的。
她連連後退數步,最後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姐姐,可是怪我打擾了你洞房?想來尋我出氣。”
“都是我的不好,隻要我死了,就不會再麻煩世子殿下。”
我好整以暇地欣賞完她的表演,冷冷地扔下一根白綾,
“你既然如此體貼,那便去尋一個僻靜的地方上吊。”
“放心,你死之後,我會保你小娘衣食無憂。”
庶妹被嚇得忘了哭,剛衝進來的世子也愣在了原地。
裴翊護在庶妹身前,緊張不已,
“我沒想到你竟然恨她至此!”
“瑩瑩隻是病弱,你卻要讓她自縊,世間怎麼會有你這麼狠毒的女子!”
林瑩楚楚可憐地躲在裴翊的懷抱中,眼裏的得意一閃而過,
我看清楚了她的口型,
“你死定了!”
裴翊帶過來的愚太醫連忙站出來為我解圍,
“是誰病了?”
裴翊警告似地看了我一眼,好聲好氣道:
“她自幼有心疾,情緒激動便易發作,辛苦太醫診治一番。”
林瑩有些抗拒,臉上寫滿了心虛,
但裴翊卻隻以為她是在害怕,
耐心地安撫著她。
愚太醫看不慣林瑩的矯揉造作,他將一塊帕子搭在林瑩的手腕上。
“怎麼樣?”
裴翊憂心忡忡地問道。
愚太醫眉毛都皺成了一團,語氣不善,
“這大半夜的,拿老夫尋開心麼?這姑娘根本沒病。”
3
說罷愚太醫就提著藥箱離開了。
林瑩慌張地扯住裴翊的袖子,慘白的小臉上全是淚水,
“世子,你不信我嗎?”
裴翊猶豫不決,
我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
裴翊強硬地扒開了林瑩的手,
“你先好好休息吧。”
我笑了,
“妹妹的身體是今天才好的嗎?”
林瑩憤怒地指著我,
“你!肯定是你動了手腳!”
她臉上的醜態顯露無疑,
裴翊開始動搖,
“夫人,我們回府吧。”
我挽著裴翊的胳膊,一同往外走去。
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小姐!”
裴翊想要轉身,我拉住了他,語氣冷硬,
“你想好了?今天晚上你若不跟我回去,我們的婚事也到此為止。”
裴翊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縹緲的月光灑在衣裙上,他眼前的人好像下一秒便要消失不見。
裴翊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我——”
“小姐吐血了!”
伴隨著丫鬟淒厲的喊聲,這一次裴翊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跑向了林瑩身邊。
我堅定地朝大廳走去,語氣冷漠,
“把門給我守好了!”
隨後我便將丞相府的人都喊醒了,領著他們一道去我那好庶妹的房中。
踹開門,大家都被裏麵的景象駭了一大跳。
林瑩衣衫半解,酥熊半露,整個人都倚在裴翊的懷中。
令人不忍直視。
母親憤怒地揚起巴掌,
“你個賤人!”
林瑩的臉上驟然浮現出清晰的指痕,
裴翊連忙解釋道:
“嶽母,你誤會了,我——”
他扭頭求助我,
“林鈿,你幫我解釋一下,我隻是在照顧瑩瑩!”
我幽幽打斷他們,
“什麼病需要你親自去床上照顧?”
下人們的竊竊私語聲不斷,
“這妾室出來的果然是小家子做派!”
“竟然在新婚夜就迫不及待地和自己的姐夫......”
林瑩神情屈辱,
“如今我的名聲,全毀了,世子還是讓我去死吧。”
裴翊卻突然看向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滿意了嗎?原來這才是你想要的!”
“我告訴你,我絕不可能娶一個像你這樣心思深沉的女人!”
我直接將一紙和離書扔到他的麵前,
“好啊,那和離吧!”
“你把林瑩娶了,她也不用求死,皆大歡喜。”
一個是嫡女,一個是庶女,那是天差地別。
可裴翊已經失去了理智,
“好,離了我,我倒要看看整個上京城還有誰願意娶你這個毒婦!”
4
裴翊便當著我們大家的麵,抱著林瑩離開了丞相府。
母親歎了一口氣,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瞧瞧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既然上京沒有良人,你便去卞城找你的外祖。”
“卞城的好人家也不少。”
我有些無奈,母親當真是憂心我的婚事,沒有給我任何拒絕的餘地。
第二日我便坐上了前往卞城的船隻。
說來也巧,去到那不過半月,便又定下了一門親事。
與我訂婚的人與裴翊還有點關係。
裴翊見到他大概還要稱一聲五叔。
裴老爺子晚年得子,取名裴長風。
他不像京城其他世家子弟隻做一個混吃等死的米蟲。
他十六歲便跟隨軍隊出征邊塞,
二十四歲便憑借赫赫戰功,被聖上親封為異性王爺。
根據上一世的記憶,裴長風終身未娶,年紀輕輕就死在了戰場上。
我要是嫁過去,在哪都能橫著走。
如今卻被我撿漏。
大概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皇帝生辰在即,他也要回京前去慶賀。
我與他商量正好回去將婚禮辦了。
再次踏入京城時,腰杆子都直了不少。
回京的前一晚,裴長風可是全跟我交代了。
上京最好的成衣鋪玲瓏閣竟是他的!
我雖然有個丞相父親,但是他每月撥給我們的銀子連玲玲閣的門檻都夠不上。
今日我定要掃蕩一番。
我正挑的盡興,卻遇到了兩個不速之客。
林瑩和裴翊兩個人竟然還敢在我麵前露麵。
“姐姐,你可知這玲瓏閣是什麼地方?這裏的東西不是你能買得起的。”
剛剛一直在幫我挑衣服的掌櫃正好去幫我改尺碼去了。
不然他們看到玲瓏閣的掌櫃親自招待我,不得嚇死!
我漫不經心地挑著裙子,
“哦?我怎麼就買不起啊?”
林瑩小心翼翼道:
“姐姐,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提醒你,這是裴家少主的產業。”
“就連我夫君也隻能限購呢。”
我還未開口告知她,她口中的少主就是我的未婚夫。
全場衣物任我挑選。
裴翊突然道:
“你喜歡哪件,我送你。”
我語氣不屑,
“我想要,我未婚夫自然會幫我買單。”
林瑩眼珠子一轉,捂著嘴,不可置信道:
“姐姐,整個上京城能隨意進入玲瓏閣的除了皇室的人,便是那幾個世界貴族。”
“可是他們都成婚有子了吧,年紀都和爹一樣大了。”
裴翊麵色陰沉地看向我,
“你竟然自甘墮落到這種地步!”
“隻要你向我服個軟,我還是可以將你納為妾室的。”
我抬手一人給了一巴掌,
“真是好大的膽子,敢讓我做妾!”
“ 賤人!你打我?”
裴翊猛地撲向我,眼神怨毒。
一隻利箭破風而來,直指他的命脈。
裴翊狼狽躲過,看向來人後,原本囂張的氣焰瞬間消失殆盡。
他畢恭畢敬地行禮,
“五叔。”
林瑩也跟著跪安。
隻有我不動如山地站在原地。
裴翊嗬斥我,
“你想死嗎?還不行禮!”
他看向裴長風,小心翼翼道,
“五叔,她可能是嚇傻了——”
我直接上前一步,趾高氣揚地說道:
“從今往後,你恐怕得叫我一句五嬸!”
“我打你,你就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