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修行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視頻。
畫麵中,妹妹被人綁著配陰婚,對方是個短命鬼。
背景音裏有人在說她生是對方的人,死是對方的鬼。
我連夜趕回家,踹開家門時,正看見父親和後媽掐著妹妹的脖子灌符水。
父親端著茶,笑吟吟道:
“不值錢的丫頭片子,現在能換兩千萬彩禮,簡直燒了高香!”
後媽撫著翡翠鐲子幫腔:
“管他是死是活,能賣錢就行。”
繼子玩著手機頭也不抬地說道:
“等她出嫁,我就能娶名門千金了,到時生個大胖小子繼承家業。”
妹妹呆滯的眼睛在看到我時突然滾下淚來。
我氣得捏碎手中杯子。
“既然你們喜歡配陰婚,不如全家一起?”
1.
全家人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父親笑得眼角擠出皺紋,後媽捂著嘴肩膀直顫。
繼子更是誇張地拍著大腿,手機都差點摔在地上。
可我隻覺得一陣惡寒。
六歲那年,後媽一句‘這孩子克親’,父親便把我扔到荒山野嶺。
我本以為,至少年幼的妹妹能逃過一劫。
畢竟她才一歲,構不成任何威脅。
可如今看著妹妹身上發黴的衣衫,我才明白,後媽的貪婪就像無底洞。
她不僅要獨占這個家,還要榨幹我們姐妹最後的價值。
“啪!”
我一腳踹翻了香案,供果滾落一地,笑聲戛然而止。
父親臉色瞬間鐵青,手中的茶盞砰地砸在桌上。
“反了你了!”
他指著妹妹的鼻子,聲音陡然拔高,
“是她不知廉恥,跟那短命鬼私奔,才惹上這種晦氣事!”
後媽假惺惺地抹著眼角不存在的淚,
“那人死都死了,還非要纏著你妹妹......”
“大師說了,這是前世欠的姻緣債,不嫁過去全家都要遭殃。”
繼子叼著煙,吊兒郎當地晃過來。
“就是,她自己招惹的爛桃花,現在裝什麼清高?”
隨後故意把煙灰彈在妹妹破舊的衣領上,
“要我說啊,反正都跟死人睡過了,這配個陰婚也沒什麼不好!”
“姐......”
妹妹突然抓住我的衣角,枯瘦的手腕上露出一道猙獰的勒痕。
“我沒有......”
“是他們......把我鎖在地下室,逼我按手印。”
繼子一腳踹在妹妹背上。
“賤人還敢胡說!”
他掏出手機晃了晃。
“你自願簽的婚書還在我相冊裏呢!”
我盯著屏幕上那張照片——妹妹滿臉是血,被按著手指在婚書上畫押。
而婚書落款處,赫然是父親的簽名。
我慢慢勾起嘴角。
“突然想起來,當年那位算命先生還說了一句話......”
“我們姐妹命裏帶煞,專克薄情寡義之人。”
後媽塗著豔紅指甲油的手突然僵在半空,她尖聲笑道:
“小賤人嚇唬誰呢?”
“你要是心疼你妹妹,不如替她嫁過去?”
“反正死人也不挑,嫁一個兩千萬,嫁兩個......”
她眯起眼睛,
“四千萬!正好給兒子換輛限量版跑車。”
繼子聞言立刻放下手機,油膩的臉上堆滿貪婪。
“媽說了,等我娶了林氏千金,再生個兒子繼承家業,咱家才算真正光宗耀祖。”
隨後一臉不屑地看著我。
“至於你,就和那個小賤人一樣,都是賠錢貨!”
父親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
“既然回來了,正好。”
“讓你母親給你相看個好人家,趁早嫁出去。”
茶盞放下的脆響裏,後媽立刻接話。
“聽說王老板第四任老婆剛去世......”
“雖說年紀大了點,但彩禮能給這個數。”
她比個八的手勢。
我冷笑一聲。
“母親?她算哪門子母親?”
“我隻有一個母親,恐怕她的墳頭草現在已有幾丈高了。”
“至於她,不配!”
父親猛地站起身,茶盞砸在地上碎成八瓣。
“混賬東西!怎麼跟你母親說話!”
我緩緩抬眸。
“父親記性真差。”
“當初若不是您在外麵亂搞,我母親怎會死!”
“她咽氣那晚,您曾對著她的屍體發誓......女主人永遠隻有一位!”
2.
父親揚起手臂要打我,被我反手鉗製。
“怎麼,戳到痛處了,父親大人要打我?”
“用不用我提醒父親,當初是如何承諾母親的?”
我指著蜷縮在地上的妹妹,怒吼道:
“妹妹剛滿十八歲就被你配了陰婚,而我幼時被你扔在山上自生自滅。”
“你對得起母親嗎?”
父親臉色瞬間煞白。
“你,你懂什麼!”
“這個家要不是我撐著,早就......”
我抬手打斷他的話。
“早就什麼?”
“父親別忘了......”
我直視著他逐漸扭曲的麵容,
“您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靠的是母親當年帶來的嫁妝。”
父親額角青筋暴起,
“逆女!”
“當年就該把你......”
“丟去喂狼?”
我忽然笑了,
“可惜父親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呢。”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我眼底的寒光。
“不過父親放心,等拿回母親的東西......”
“我會記得給您留個要飯的碗。”
說完我走向妹妹,她瑟縮在角落,單薄的舊衣下瘦骨嶙峋,露出的腳趾凍得發青。
而父親腕上的百達翡麗泛著冷光,後媽脖頸間的鑽石項鏈璀璨奪目,繼子腳上的限量球鞋嶄新鋥亮。
父親被我懟得啞口無言,陰沉的目光在妹妹瑟縮的身影上轉了一圈,突然嗤笑出聲。
“到底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賤種。”
“大師說了,她命格特殊,穿得越破越能壓住她的煞氣。”
“反正要嫁的是死人,穿金戴銀給誰看?”
後媽掩唇輕笑,腕間的鑽石手鏈折射出刺眼的光。
“就是,死人又不在乎新娘穿什麼。”
這時繼子突然舉起手機對準妹妹:
“家人們快看!這就是我們今晚冥婚的新娘子!”
直播間的打賞提示音此起彼伏。
“榜一大哥刷個火箭,待會讓她表演吃香灰啊!”
我抬手打落繼子的手機,屏幕碎裂的聲音在死寂的廳堂裏格外刺耳。
他先是一愣,隨即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發什麼瘋?她這種賤命,能嫁去錢家衝喜都是高攀了!要不是她......”
我冷冷地打斷他:“要不是她什麼?”
繼子撿起手機,屏幕仍亮著,直播間彈幕瘋狂滾動。
【我天!冥婚現場直播】
【新娘穿得跟乞丐似的,誰家這麼摳】
【榜一大哥加碼!讓她哭一個】
“她這些年睡過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繼子突然高聲嚷道,直播間瞬間沸騰。
“要不是錢家不嫌棄,這種爛貨......”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
後媽尖叫著撲過來,猩紅的指甲幾乎戳到我臉上。
“你瘋了?!他可是你弟弟!”
我緩緩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弟弟?他也配?”
父親猛地拍案而起。
“孽障!”
我蹲下身子,指尖觸到她衣領下那道猙獰的疤痕。
“這疤怎麼來的?”
後媽臉色驟變,塗著厚重粉底的麵皮微微抽搐。
“她自己不檢點,跟混混鬼混時弄的,關我們什麼事?”
妹妹突然抬頭,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我的袖子,嘴唇顫抖,卻發不出聲音。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抬眼看向滿屋衣冠禽獸,一字一頓道:
“這場冥婚,誰愛嫁誰嫁!”
3.
我將妹妹緊緊抱在懷裏,手掌能清晰地摸到她嶙峋的脊骨。
“別怕,姐姐在!”
剛邁出廳門,一陣刺鼻的香燭味撲麵而來。
院中不知何時已站滿了披麻戴孝的人,慘白的燈籠照得每個人臉上都泛著青灰。
為首的老男人約莫六十多歲,滿臉油光,渾濁的眼珠子在我和妹妹身上來回掃視。
最後停在妹妹單薄的身子上,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喲,這是要把我兒媳婦帶哪兒去啊?吉時可就快到了。”
他身後抬著棺材的壯漢們不懷好意地圍了上來。
紙錢紛紛揚揚落在妹妹破舊的鞋麵上。
我感覺到懷裏的妹妹開始發抖,瘦小的身軀仿佛隨時會散架。
我將妹妹護在身後,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真有意思,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玩這套強搶民女的把戲?”
老頭臉上的褶子抖了抖,搓著枯瘦的手指,涎著臉笑道:
“什麼強買強賣!聘禮可是你們家親手接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怎麼,要反悔?!”
父親匆忙從廳裏追出來,臉上堆著諂笑。
“錢老板別見怪,我家大丫頭剛回來,不懂規矩。”
老頭渾濁的眼珠黏在我身上,喉結滾動著發出咕咚一聲。
“這小模樣,比那病秧子妹妹帶勁多了。”
他突然伸手要來摸我的臉,
“這樣,你嫁給老子,再生個胖小子。”
我側身避開那隻枯爪,反手將妹妹往廊柱後推了推。
“你這老頭算盤打得響啊,剛死了兒子就想自己上?”
父親臉色驟變:
“放肆!怎麼跟錢老板說話!”
“父親急什麼?”
我輕撫著妹妹發抖的脊背,抬眼打量老頭鬆垮的脖頸。
“我是怕這老頭的身子骨,比那炷香都短命呢!”
滿院紙人嘩啦作響,老頭臉上的褶子因暴怒而扭曲。
他猛地一揮手,幾個壯漢瞬間撲來,將我狠狠按在漆黑的棺材板上。
老頭咧開嘴,黃褐色的牙齒間溢出腥臭的唾沫星子。
“小賤蹄子牙尖嘴利!”
他枯爪般的手扯開自己的孝服腰帶。
“老子今天就當著所有人的麵,先驗驗貨!”
父親和後媽早已不見蹤影。
隻餘繼子舉著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扭曲興奮的臉上。
直播間彈幕如暴雪般刷過:
【這老頭真要當眾辦事】
【已錄屏!這波絕對要火】
【主播快調整角度啊!打賞十個火箭】
我後背緊貼著冰冷的棺木。
老頭帶著煙酒腐臭的呼吸噴在我臉上,枯樹皮般的手指粗暴地扯開我的衣領。
指甲刮過鎖骨,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
“現在知道怕了?”
他黏膩的唾沫星子濺在我臉上,另一隻手已經往裙底探去。
我拚命掙紮,卻被壯漢死死按在棺材上。
繼子興奮地往前湊。
“老鐵們禮物刷起來!待會還有更刺激的。”
突然,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炸開。
妹妹舉著半截青花瓷瓶,碎瓷片上還滴著血。
老頭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腦勺汩汩湧出暗紅的液體。
直播間瞬間沸騰:
【出人命了!】
【這妹子夠狠!關注了!】
繼子嚇得手機掉在地上,鏡頭正好拍到他褲襠漸漸洇開一片濕痕。
我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領,彎腰撿起還在直播的手機。
“各位都看清楚了?”
我將鏡頭轉向昏迷的老頭,
“正當防衛,人證物證俱全。”
“至於某些見死不救的家人......”
餘光瞥見二樓窗簾猛地一抖,父親倉皇躲閃的身影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