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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凍,腦子裏的蠱蟲又發作。
我醒來時,是在一個小房間裏。
不是我以前住的那個房間。
初中畢業以前,我活的就像個小公主。
吃穿用度樣樣都要最好的。
就連房間都是朝南的公主房,每個角落都擺著夢幻的水晶球和布娃娃。
而現在的這間房子,是以前拿來做雜物房的。
我虛弱的撐著自己爬起來時,房門被打開。
我姐笑盈盈的站在房門口,看了眼我身上洗的發白的睡裙。
“淼淼,你的房間現在是我在用。”
“過兩天給你搬回來嗎?”
我下意識想點頭,可大腦裏針紮般的痛苦如一道無法逾越的黃線。
擺了擺手,“不用了姐姐,我用這間房間就可以。”
我姐滿意的點了點頭。
房門再度合上。
去洗手間抹了把臉,我再回到床上想睡會兒覺時。
碰倒了床頭的相冊。
攤開的照片裏,我正坐在爸爸身上朝鏡頭笑著。
媽媽的手上拿著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站在我身後的沈岐雖一臉不耐,但也還是忍著性子朝鏡頭比了個耶。
不知怎的,看著看著眼淚就砸了下來。
一張張照片如記憶在我眼前重現。
十五歲以前,我爸媽眼中隻能看到我。
沈岐眼中也隻有我,哪怕人後他跟我鬥嘴鬥的再狠。
也會在別的小孩搶走我的娃娃時往死裏幫我揍人。
我還記得,有女同學往沈岐抽屜裏塞情書。
小小的他二話不說就拉著我的手走到操場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宣告。
“我這輩子都是宋淼的人,別再給我送情書了。”
可現在,想到沈岐那張冷冰冰的臉,和爸媽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
心裏像被掏空了一塊,又幹又澀,像被幾團棉花堵住了。
三年前,忘憂蠱被種進我的腦子裏時。
那幾條訓誡就像被刻在心上。
不妒忌,不怨恨,不糾纏,不爭奪。
我忘記了所有讓我難過的片段,忘記了曾讓我肝腸寸斷的一幕幕。
蠱師催動著我體內的忘憂蠱時,拍著我的手跟我說。
“宋淼,你是有好福氣的人。”
“以後這輩子都不會有不開心的事了。”
我學乖了,也疼怕了。
媽媽敲我的門讓我下樓時。
我手忙腳亂的合上相冊,對著鏡子擠出個大大的微笑。
“媽,沈岐今晚也來嗎?”
“我白天惹了他不開心,想跟他道個歉。”
門口,我媽臉上的笑容僵了下。
半晌,她才提醒我。
“淼淼,沈岐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道歉可以,但絕對不能粘著他不放了,懂不懂?”
我以前,是粘著沈岐不放那種人嗎?
大腦中的劇痛提醒著我,那或許不是一段太美好的回憶。
我輕輕搖了搖頭。
“媽,不會了。”
“我不會再做讓我自己不開心的事了。”
我怕疼,更怕再被送進山裏,過又一個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