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這兩天,阮芷惜的病房冷冷清清,隻有兩個護士給她換藥。
夏澤淵一直沒來探望她,他一心隻撲在柳嫣嫣的身上,就連醫院的護士都在討論兩人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
“聽說沒有,夏先生對柳小姐真是好的令人發指,連病房都是高級vip,有專人守護他還不放心,每天24小時守在她身邊,連上廁所也是他親力親為。”
“誰說不是呢,為了讓柳小姐盡早康複舉辦婚禮,夏先生把全城最好的康複醫生都請了過來,悉心養護。”
“對了,你們聽說沒,夏先生為了慶祝柳小姐今日出院,花重金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煙火晚會,還打算在拍賣會給她拍下最昂貴的寶石作為結婚禮物!”
似乎為了印證他們的話一樣,新聞鋪天蓋地發送到阮芷惜的手機上。
她隻是隨意瞄了一眼,就放下手機。
有關夏澤淵的一切,她已經毫無興趣。
他不僅讓她失去了八條生命,就連身體最後一顆腎臟,都已被他剝奪。
他與她,永遠是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
母親的手鐲已經成了碎片,她如今已生無可戀。
阮芷惜隻想靜靜出院,然後離開這座城市,等明天夏澤淵跟柳嫣嫣舉辦婚禮,她就可以徹底解脫。
與此同時,老爺子的電話打來了。
“芷惜,你讓我替你辦的事情我辦好了,今晚的機票。”
阮芷惜聽到這裏心頭一陣酸澀,頓時紅了眼眶。
她沒想到,這個世界唯一真正關心她的人,是一個對她有救命之恩,隻見過幾麵的老爺子。
那個她用生命守候了他幾年的男人,卻始終將她視之如敝履。
“老爺子,謝謝你,麻煩讓人把機票送到醫院。”
剛掛了電話,病房門就被人推開。
“機票?你要去哪裏?”
夏澤淵手裏提著一個保溫壺,滿臉狐疑看著阮芷惜。
她正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可下一秒,夏澤淵的臉色再次轉冷。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是看到我過來,故意說給我聽的吧?”
“目的就是想告訴我,你要離開我?”
“阮芷惜,你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我早看透了,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保溫壺被他重重砸在床頭櫃上,嚇得阮芷惜心頭一顫。
他幾乎已經成了她內心揮之不去的陰影了。
可阮芷惜轉念一想,這樣也好,也省得她找借口去解釋。
彼此沉默,整個房間安靜的讓人心悸。
夏澤淵看向阮芷惜蒼白的麵龐,還有小腹包紮的繃帶,最終還是軟下心。
“好了,別再任性耍性子了好不好?嫣嫣不愛喝海鮮粥,我想著別浪費,就帶過來給你補補身體。”
“你......別怪我自作主張摘除你的腎臟,嫣嫣是我以後的妻子,也是你以後的主人,得罪她,你以後怎麼過?”
“今天出院回去以後就別再住狗窩了,住回閣樓吧,還有,之前摔壞你母親的遺物,我很抱歉,我給你重買了一枚新的手鐲,算是賠罪。”
阮芷惜啞然失笑。
現在做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但她沒有爭辯,接過手表以後說了一句“謝謝”。
夏澤淵聽到這句毫無情緒的感謝,心頭忽然像被掏空了一樣。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是她不愛笑了。
還是她對他,客氣得如同陌生人?
想到阮芷惜以前對他赴湯蹈火的過往,他安慰自己這一切不過是他的錯覺。
畢竟人盡皆知,她愛他,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她怎麼可能真的舍得離開自己?
收回思緒,他將一個裝著嶄新禮服的袋子遞給阮芷惜。
“明天是我跟嫣嫣的婚禮,她說你沒有衣服穿,特意讓我給你買了一套禮服,嫣嫣真的很有你心,別再跟她較勁了。”
“好。”
阮芷惜的識趣,讓夏澤淵很滿意。
這一夜,煙火璀璨,整座城市上空被煙花照亮,持續了整整一夜。
所有人都知道,夏澤淵愛柳嫣嫣,甚至連集團他那一部分的股份全送給了她。
阮芷惜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出租車,前往機場。
隔著車窗,她抬頭仰望這場盛大的煙火。
曾幾何時她也憧憬過夏澤淵為她放一次煙火。
可這一切,終究隻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罷了。
夏澤淵送她的手鐲還有禮服,她搖下車窗後全丟了出去。
原來,為自己而活,連風都是自由的。
夏澤淵,此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