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夏澤淵被太陽曬得頭暈目眩才想起阮芷惜還在院子裏接受懲罰。
他剛拿起手機詢問阮芷惜的情況,就收到爺爺打來的電話。
“澤淵,你們這麼對芷惜,實在太過分了,你難道忘了,當初你幾次遇險,是誰將你救出來?就連你當初車禍受傷,也是她......”
“哎,要不是我及時將芷惜送去醫院,恐怕她現在早死在院子裏,你告訴爺爺,這一切是不是柳嫣嫣指使你這麼做的?心腸真歹毒!”
夏澤淵不停解釋,才安撫好爺爺。
掛了電話以後,他臉色陰晴不定。
柳嫣嫣故意露出委屈的神色。
“澤淵,你爺爺對我成見很大,當初我們的婚事他老人家就百般刁難,要不是你以死相逼,他也不會同意。”
“要不,我們的婚事還是算了,我不想你夾在中間為難,我看你爺爺挺喜歡芷惜姐姐,我祝你們幸福美滿。”
夏澤淵身體一顫,立馬抓著柳嫣嫣的手安慰。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怎麼可以半途而廢?”
他目光陡然變冷。
“一定是阮芷惜在爺爺麵前亂嚼舌根,她連大火都燒不死,又怎麼可能輕易被曬死,她就是故意在爺爺麵前賣慘而已。”
“看來我對她的教訓不但沒有讓她反省,反而讓她更加變本加厲,回去我一定讓她生不如死!”
......
阮芷惜再次睜眼的時候,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撲鼻而來。
讓她沒想到的是,坐在床邊守候著她的人不是夏澤淵,竟然是夏家老爺子。
她想起床跟老爺子打聲招呼,可剛動了下身體,全身肌膚就像被千刀萬剮一樣疼痛。
低頭一看,才發現原本被烈火灼傷的肌膚,因為被烈日蒸烤,更是雪上加霜,千瘡百孔。
血水滲透衣服,連床單也染紅了一大片。
夏老爺子紅著眼將她按回床上,隨後發出一聲蒼老的歎息。
“真是苦了你這孩子了,當初要不是我執意讓你去追求澤淵,或許你......”
後麵的話,他哽咽著說不下去。
阮芷惜臉色平靜如水,仿佛是對這一切都已經看淡了。
“爺爺,不怪你,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或許當初就已經死了。”
老爺子神色十分激動,緊緊握住阮芷惜的手說道:
“話雖如此,可是......別人不知道,我卻是很清楚,你的八條命,都是為了澤淵而用掉,你今天這個樣子,也是因為他。”
“那一年他遇到車禍,被鋼筋穿透小腹,要不是你給他捐血換腎,他哪裏還能活到今天?”
“隻可惜,他眼裏隻有柳嫣嫣,根本看不到你對他的好。”
阮芷惜隻是苦笑。
這一切,隻是報恩而已。
提到報恩,她還是將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爺爺,你我之間的約定,我恐怕沒辦法完成了,能不能把我當初抵押給您的玉鐲還給我?”
夏老爺子身體一僵,有些不可思議。
“你可知道,放棄報恩,你會死?”
見阮芷惜沉默,她就知道對方心意已決,隨即再次歎氣。
“實話告訴你,玉鐲不在我身上。”
“澤淵當初得知你母親的遺物在我手裏,求了我好久,說是想等他娶你的時候給你戴上,我原以為你們會修成正果,就給他了,你或許可以找他要。”
阮芷惜空洞的眸子裏沒有一絲波動。
“老爺子,能不能幫我買一張飛機票,我打算在澤淵結婚前一晚離開。”
老爺子看著這個曾經陽光活潑的女孩變成這個樣子,心裏有些難受,他拍了拍阮芷惜的手。
“行吧,我會安排。”
“對了,今晚夏家小輩有個聚會,我希望你可以參加,就當放鬆放鬆心情。”
阮芷惜點頭答應。
夏家的人根本看不起她,她也對夏家的人並無好感,之所以答應,隻不過是看在老爺子的麵子。
老爺子離開沒多久,阮芷惜出院回到別墅。
既然知道玉鐲就在夏澤淵手上,無論如何,她也要將母親的遺物拿回。
讓她沒想到的是,剛回到別墅,就遇到從醫院回來的夏澤淵。
他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
“你為什麼要在我爺爺麵前打嫣嫣的小報告?”
對上他冷漠的目光,阮芷惜低下頭,掩飾眼底下的酸澀。
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既然他心裏認定是自己打小報告,那就隨他吧。
她的沉默,讓夏澤淵也失去了審問的耐心,一把拽著她的衣領走到遊泳池,將她的頭顱按入水中。
“你以為裝聾作啞我就沒辦法了嗎?你這麼喜歡在遊泳池下藥害嫣嫣,那你也體驗一下!”
溺斃的恐懼感湧上阮芷惜的心頭。
一開始,她奮力反抗,可她太虛弱了,到最後,她徹底放棄掙紮。
夏澤淵被憤怒蒙蔽了雙眼,直到他發現阮芷惜沒了動靜,還有身上的衣裙被鮮血染紅,才恢複了理智。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她全身是傷。
可一想到柳嫣嫣被她迫害,他好不容易才升起的懊悔又強壓下去。
“爺爺打電話過來要我帶你參加聚會,好好拾掇拾掇,別給我丟人現眼!”
看著夏澤淵牽手柳嫣嫣走遠,阮芷惜才敢淒慘地哭出聲。
原來,做人是這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