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一句話,瞿承澤卻像被人狠狠扇一耳光一樣。
他再無理智,怒氣衝衝上樓。
瞿承澤從沒有這麼憤怒過,滿心想著,許歆瑤是吃熊心豹子膽嗎?
怎敢背叛他?還是在他們的婚房。
瞿承澤一腳踹開房門時,怒吼道:“許歆瑤,你這個賤人,你在做什麼?”
當看清麵前的一切時,瞿承澤難堪地僵在原地。
俊朗的容顏不自然地扭曲,後知後覺地尷尬。
房內的兩人衣著整齊,距離足有兩步遠。
許歆瑤滿臉疲憊,指揮那男模幫她搬雕塑。
瞿承澤終於意識到,是他誤會了。
隨著尷尬而來的,是更深的憤怒,這一定是許歆瑤這個賤人的手段。
她總是會做出許多可笑的事,妄想吸引他的注意,簡直可笑至極。
許歆瑤疲憊地望著瞿承澤,不在意他的惡意。
她無力開口,明明才二十六歲,竟顯得滄桑極了:“瞿承澤,你要幹什麼?”
“難道不應該是,我問你要幹什麼嗎?”
瞿承澤嘲諷一笑:“你又在耍什麼手段?”
故意簽下離婚協議,故意引他誤會,是想看到他吃醋?
簡直可笑,他又怎麼會為這麼一個女人吃醋?
許歆瑤卻沒有與他爭吵,她偏過頭,對著那男模道:
“你先把這些搬出去,休息一下,待會兒我再找你。”
“好的,姐姐,我走了。”男模微微笑開,抱著一尊雕塑,樂嗬嗬地從瞿承澤身邊走開。
瞿承澤的怒火燃燒得更旺,許歆瑤隨手收拾著雜物,沒有看他。
“我答應跟你離婚了,今天我可以搬走,你不想看到我,走吧。”
“明天你再回來,我不在這裏了。”
“學會欲擒故縱了?”瞿承澤衝上前,一把將許歆瑤甩在床上。
許歆瑤一天沒有吃飯,被他這粗暴的動作弄得頭暈目眩。
瞿承澤緊跟著壓在她的身上,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死死地盯著她。
“這次你又要幹什麼?”
四目相對,許歆瑤望著身上的男人,他眼中滿是恨意。
這些年他每次看她時,總是這麼個眼神。
從前許歆瑤隻會覺得,那都是她的錯。
是瞿承澤對她有誤會,等到誤會說清會好的。
他會變得像初識那樣,溫柔,愛她。
然而許歆瑤才知,這一切根本不是她的錯。
這些年,瞿承澤以莫須有的罪名,懲罰著她,傷害著她,甚至奪走她最重要的東西,殺掉她的孩子。
卻還理所當然,將一切推到她的身上。
他憑什麼?演戲演太多,他都信了嗎?
憤怒,委屈,酸楚,種種情緒襲來。
許歆瑤用盡全力推開瞿承澤,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
許歆瑤從沒有哭得這麼委屈過,她不想哭,不想在這個傷害她的男人麵前示弱。
但她忍不住。
瞬息間,許歆瑤淚流滿麵,狼狽不已。
瞿承澤錯愕一瞬,嗤笑出聲。
“許歆瑤,你以為你哭,我會心疼你嗎?”
“笑死,我怎麼會......”
“啪!”
狠狠地一巴掌扇在瞿承澤的臉上,他這下真懵了。
許歆瑤竟敢打他,她哪來的膽子?
許歆瑤抬手,想要擦掉眼淚,卻發現越哭越多。
眼淚像是無止境一般,怎麼也擦不完。
她索性不再去擦,而是憤怒地瞪著眼前的人:“瞿承澤,我恨你。”
“你怎麼不去死呢?你這樣的人,怎麼配活著?”
“好好好!”
瞿承澤起身下床,被氣得團團轉,突然,他抬手砸掉他們的合照,憤怒地指著許歆瑤。
“給臉不要臉,跟我玩這一套是吧,我會讓你後悔的。”
“既然簽了離婚協議,那你別想再反悔。”
他說著氣勢洶洶下樓,卻刻意放慢腳步。
等著許歆瑤追上來,等著她來死皮賴臉道歉。
他一定不會輕易原諒她,他一定會好好羞辱她,讓她知錯,以後再也不敢鬧。
許歆瑤沒有,她隻是平淡地看一眼,那張已破碎的合照。
那是他們的最後一張合照,正好在他們徹底決裂的時候被毀掉,也是天意。
謝瀟然這時走進房間,小心地看一眼許歆瑤:“姐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許歆瑤搖搖頭。
“剩下的東西我處理,不用你了,你走吧。”
謝瀟然是孫河送來的男模,許歆瑤當然沒想對他做什麼。
將人留下,隻是想讓他搬點東西。
許歆瑤唯一的愛好是雕塑,家裏也放著不少。
這些東西,她自然是要帶走的。
謝瀟然卻沒有聽話離開,而是小心地走上前:“姐姐,你看著很不好。”
“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這人今年二十出頭,身材高大,身姿挺拔,皮膚白 皙,五官立體。
的確是個帥哥,怪不得能做男模。
說話時聲音壓低,竟有幾分誘惑。
但許歆瑤實在沒有心思欣賞,她偏過頭:
“不想走繼續搬吧,我說你收拾。”
被留下當苦力,謝瀟然也沒有絲毫不滿,他笑容陽光:“好啊,姐姐說讓我做什麼,我做什麼。”
兩個小時後,許歆瑤所有的個人物品終於收拾妥當。
她站在房門口,突然覺得恍惚。
這個她生活四年的家,終於要走了。
但她沒有一絲不舍,將鑰匙放在玄關處,毅然轉身,再不回頭。
謝瀟然開著許歆瑤的車,將她送到聞瀾,那是許歆瑤的雕塑工作室。
用盡她全部積蓄,沒有花瞿承澤一分錢,也是完完全全屬於她的地方。
一半工作區,一半生活區,隻許歆瑤一個人住,完全夠用。
開門,又指揮謝瀟然一件件將東西歸位。
看著謝瀟然頭上的汗水和微紅的臉頰,許歆瑤終於長出幾分良心。
謝瀟然一個男模,平日裏應該不用做這些粗活,今天辛苦他了,是不是應該給他些小費?
她這樣想著,朝著謝瀟然走過去。
卻在這時,天旋地轉,她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
危急關頭,有一雙大手,緊緊摟住她。
似有人急切喊著什麼,她卻已經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