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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無邊的憤懣再次被勾起，我衝過去，搶過小發的骨灰盒，心疼地抱在懷裏。

孟慶禾臉上有一絲愧疚，

“知遠，不要太難過，我再給你買一隻一模一樣的好不好？”

“他們四個剛二十出頭，玩心大，還是孩子，你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

“而且你馬上就無需拿狗當孩子了，我會給你生真正的孩子......一下子就是四個，好不好？”

我氣極反笑，

“孟慶禾，你他媽有病吧？”

“你把小發當什麼了？”

我笑著笑著，哭出了聲，顫聲道，

“孟慶禾，那四個畜生，還有你肚子裏四個野種，你們九個好好過日子吧！”

“我不想看到你了！”

“不是說今天簽離婚協議麼？簽！”

“我一分鐘都等不了了！”

話落，孟父來到院子裏，一把搶過懷裏的骨灰盒，粗暴打開，衝著天上揚去，怒罵道，

“死的好！我忍你十年了！”

“管一個狗叫兒子，說出去不怕人笑話！你是狗的爸，我不是狗的外公！”

“這個畜生終於死了!”

我看到小發的骨灰被風吹散，它在世上最後一絲存在的痕跡就這樣被剝奪殆盡，幾乎嘔出血來......

我瘋了一樣撲過去，試圖抓住骨灰，卻隻抓到一個空空的骨灰盒......

那個活潑可愛的小發，那個聰明善解人意的小發，好像從來沒存在過......

江林突然出現，冷聲道，

“沈老師節哀啊，狗兒子雖然沒了，人兒子還有！我們哥四個給你賣力！”

我站起身，抓起院子裏的一個石子想衝過去跟他們拚命，卻被保鏢們直接反鎖進狗屋，

“沈知遠，你失心瘋了，冷靜一下！”

漆黑的狗屋外麵傳來孟慶禾冷冷的聲音......

我瘋狂錘著門，試圖逃出去，邊錘邊喊，

“放我出去！孟慶禾！你這個毒婦！你這個賤貨！”

“你害死了小發！！”

她厲聲道，

“沈知遠，這一切明明都是你自己的錯！”

“是你嫉妒他們四個讓我有了孩子！你這麼大年紀跟小年輕較勁，現在小發死了也是你自己作的！”

“你現在感同身受了？自己的兒子沒了知道疼了？你要打掉我肚子中四個寶貝的時候想什麼了？”

“不是愛小發麼？那就在這個你兒子住了十年的地方好好反省吧！”

後半夜三點的時候，院子裏傳來窸窣的腳步聲，狗屋的門被輕輕打開......

竟然是顧星野，他遞過來一袋麵包一瓶水，用著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聲音說，

“沈老師，小發死的時候，我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過去的錯無法彌補，對不起，保鏢們在外麵看的很緊，我實在無法救您，隻能給您送吃的......”

我即便無比痛恨眼前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卻也不想放棄一絲一毫的求生機會，

我接過吃的，淡淡道謝，

“顧星野，真想幫我的話，幫我找個手機吧，能打電話就行，老人機也行......”

“你放心，出了任何問題我都不會怪到你身上......”

他重重點頭，淩晨五點的時候，一個舊手機從門縫裏被遞了進來，已經被顧星野安上了電話卡，可以接電話......

我鼓足勇氣，撥出去那個記在心裏二十年的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比二十年前更加醇厚溫柔，

“知遠哥哥，你終於肯打電話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