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宜重生回1970年,她死前三天。
從床上驚醒,額頭冷汗細密,她下意識摸向肚子,“孩子還在......”
一牆之隔,周立強聲音壓抑,“靜宜懷孕了,我們......”
許秀蘭聲音動人,“立強哥,你愛的是我,是靜宜非要嫁給你,我們這樣都是她逼的......”
話音落下,隔壁靡音燦燦。
林靜宜眼角落下一滴淚珠,圓鼓鼓的肚皮上,一個小腳丫蹬了她一下。
似在安慰她。
林靜宜的生活很坎坷。
上一世,她哥哥在她兩歲的時候便不見了,不久後,家裏多出一枚勳章。
八歲那年,父母不告而別,將她寄養在周師長家。
等她醒來時,身邊隻有一個大男孩,聽人喊他大周。
她哭暈好幾次,好在有他陪著。
後來才了解到,周父,有一對孿生子,大的叫立強,小的叫立民。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她對周立強芳心暗許。
他下河摸魚,她幫他抱著衣服,烏壓壓的蚊子咬得她滿身紅包, 她也舍不得放下衣服。
過節煉豬油,她總紅著臉,將自己碗裏那勺豬油留給周立強。
剛開始學寫字,她偷偷在黃草紙上寫滿了周立強的名字。
長大後,周父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
她俏臉緋紅,指了指周立強。
那時候,周立強呆呆張大了嘴巴,一聲不吭,眼底滿是難以言說的情緒。
當時林靜宜還以為他是激動,如今才知道,他分明是痛苦。
因為他愛的是許秀蘭。
許秀蘭的父親是周父的警衛員,和他青梅竹馬。
婚後,林靜宜早早懷了孕。
哪裏知道,在胎兒8個月的時候。
她撞見周立強將許秀蘭壓在家屬院的壓水井上。
之後,她病倒了。
三天後,周立強才來找她,進門說的第一句話,便像捅了她心窩子一刀。
“那晚秀蘭被你嚇到了,低燒了三天,我實在分身乏術。”
林靜宜不語,隻能苦澀一笑。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一直愛的是秀蘭。”
“8歲那年,我在樓上,看見一個女孩放風箏時被一隻小狗絆倒了,她起來沒有生氣,而是抱住那隻小狗。”
“後來我找到了那個風箏,上麵寫著一個蘭字,從那之後我便認定秀蘭了。”
“秀蘭聽說你病倒了,給你熬了肉湯。”
林靜宜本來不想喝的,可她實在饞。
隻是沒想到喝完後便流產了,一屍兩命。
死前連周立強最後一麵也見不到。
因為許秀蘭身體抱恙。
其實她隻是想告訴周立強,他看見的那個放風箏的女孩,其實是她林靜宜。
風箏是她送的,那個蘭字,也是她親手寫的。
可笑的是,周立強連她的筆跡也認不出來。
重生一世,林靜宜隻想保護這個無辜的孩子......
好在,前幾日中軍委傳來了機密,說是她父母五天後便回來了。
問她有什麼需要組織上幫忙的。
想到這兒,她起身攤開紙,提筆間手指微微顫抖。
而這時候,家屬院中,周立民猛吸了一口煙,腳下盡是帶著餘熱的煙蒂。
其實他一直喜歡林靜宜,剛見麵的時候他就守著林靜宜。
因為怕羞,當初還騙她說自己是哥哥大周......
後來林靜宜結婚,他便申請去軍隊鍛煉了。
直到這幾日,中軍委委托他,向林靜宜轉告她父母在衛星研製任務中壯烈犧牲的消息。
他才回來。
手上兩本烈士證書沉甸甸,拇指摩挲過封麵,圖案中,五星、長城、橄欖枝互相纏繞。
他抬起頭,看見林靜宜房間亮起燈,纖瘦的影子倒映在窗欞上。
“靜宜......”
五指嵌入皮肉,他心如刀割。
而這時候,林靜宜已經在紙上寫完,月牙兒的眸子裏,藏著對父母無盡的思念。
“爸媽,我隻有一個心願,帶我離開這兒,離開立強。”
“再生個小外孫給你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