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未婚夫被對家公司綁架失蹤,生死不知。
我用盡所有辦法都找不到他,家人朋友都說他已經死了,就連婆婆也哭著勸我放棄。
我悲痛欲絕,正欲尋死之際卻發現腹中已懷有我們的骨肉,決定為了孩子堅強起來。
可董事會上,我望著新空降來的總裁,眼前卻一陣恍惚。
隻因他有著和未婚夫一模一樣的眉眼,懷中卻擁著另一個女人。
婆婆慌忙擋住我的視線,告訴我他隻是未婚夫剛被尋回的親哥哥。
可在公司年會上,我卻無意中聽到婆婆和他的對話:
「小晴到現在都沒有放棄找你,可你居然為了這麼個狐狸精裝失蹤逃婚?你對得起小晴和她腹中的孩子嗎!」
良久,對麵的聲音才緩緩開口:
「阿薇病重,我答應過恩師會在最後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她的,不能食言。等她走後,我自會用我的餘生來補償小晴和孩子的。」
眼淚失控砸落,我終於明白這是他為了另一個女人精心設下的局。
強忍哽咽,我給遠在國外的父親發去消息:
「我答應你,三天後便回去,接受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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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機,包廂內的談話還在繼續:
「小晴她一個女人,還懷著身孕,在費心撐起公司的同時,又始終沒放棄尋你。她那麼愛你,你就不怕她知道真相離開嗎?」
林安澤輕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苦澀: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等我陪阿薇走完這最後一程,再以林安澤的身份回來,那時我們的孩子也該出生了,我會補給她一場最盛大的婚禮,用餘生來贖罪。」
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小腹處也傳來陣陣抽痛,我再也聽不下去,跑到廁所幹嘔起來。
我曾在無數個絕望的夜裏告訴自己要堅持,也幻想過無數次跟他再次重逢的場景。
可沒想到,這一切竟都是我最愛的人為我親手編織的謊言。
我看向鏡子裏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心中一陣嘲諷。
真難看啊,活的難看。
手機響起,是父親回來的消息:
「你確定想好了嗎?回來就代表同意接手公司,也接受我給你安排的聯姻。」
「嗯,我都接受。」
剛按滅手機,外麵便傳來林安澤略帶擔憂的聲音:
「小晴你還好嗎?剛服務生看到你哭著跑來廁所,是哪裏不舒服嗎?」
聽著他語氣中的關心,我鼻尖一酸,險些再次落淚。
這些天裏,他以哥哥的名義對我無比照顧,而我也在很多個恍惚的瞬間有過懷疑。
可每次都在看到他對陳詩薇眼中的寵溺後,按滅心中期待。
因為我始終相信,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林安澤,不可能會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別人。
現在看來,真是可笑。
深吸了口氣,我走了出去,勉強扯出一個笑:
「沒事,有些孕吐,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眼中的擔憂更甚,快步上前扶著我:
「這怎麼行?你是不是又在強撐,我帶你去醫院!」
見我不說話,他似是反應過來有些失言:
「你是阿澤最愛的女人,肚子裏也是他的親骨肉,我作為大伯有義務在他回來前,替他照顧好你們。」
說著便要來拉著我去醫院。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心中竟可笑的升起一絲希冀,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
「你到底是誰?」
2.
他眼中閃過一抹心虛,隨即又被很好的掩飾過去:
「我是林峰啊,阿澤大哥,小晴你一定是太過思念阿澤,所以才會把我錯認成他的。」
我看著他閃躲的眼神,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隻冷聲道:
「那就不麻煩大哥了,助理會陪我去醫院的,大哥還是好好照顧大嫂吧。」
說完便徑直離開。
轉身的瞬間,眼淚再次決堤。
記憶又閃回到那個蟬鳴的夏天,意氣風發的少年,在畢業晚會大聲表白,當著所有人的麵許下永恒不變的承諾。
那時我們都很窮,可他卻會偷偷吃泡麵攢下生活費,隻為給我買喜歡的甜品。
他的愛炙熱滾燙,哪怕這麼多年過去,我也依然相信當初的誓言,從不相信他會騙我。
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承諾隻有在愛的時候才有用。
我跑到酒店門口,大屏上正放著他擁著陳詩薇上台講話的樣子,周圍羨慕的議論聲一字不落的傳入我的耳中:
「哇,林總對他老婆好好啊,看他那溫柔的眼神,要溺死人了!林太太可太幸福了!」
我抬起頭,看到林安澤正擁著陳詩薇邁步上台,那小心的樣子,仿佛在保護最珍貴的寶物。
他甚至沒有看手稿,發言中卻句句不離陳詩薇對他的幫助,語氣中溢滿了愛意。
而那些我陪他走過的艱難時光,也都成了另一個人的功勞。
我抹掉眼淚,自嘲一笑,終於下定了決心,撥通了私人醫生的電話,約了晚上的手術。
既然如此,那些承諾我替你抹去,背叛的人,不值得被原諒。
去醫院的路上,手機卻突然收到了陳詩薇發來的視頻。
我點開視頻,是在酒店的包廂內,男人喘著粗氣,地上是散落的衣物,一室旖旎。
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卻怎麼也無法與記憶中重合。
印象中的林安澤清冷自持,為了給我安全感,甚至不願與異性多說一句話,把所有滾燙的愛都留給了我。
可現在視頻裏的他,卻是我從未見過的狂野模樣,甚至口中還在不停喃喃著什麼,似乎是「阿薇...」
他當真是愛慘了陳詩薇。
手機屏幕被淚水打濕,我才後知後覺已經站在醫院門口。
私人醫生劉姨出來接我,她看著我哭腫的雙眼,重重歎了口氣:
「這孩子來的不容易,你確定要打掉嗎?」
視頻中林安澤的臉不斷在腦中閃現,我輕輕點了點頭,跟著劉姨進了手術室。
麻藥被推進身體的一瞬間,我感覺有什麼東西被生生剝離,心口仿佛被撕開一個大口子,血淋淋的疼。
我的孩子,對不起,如果爸爸都不愛媽媽,那你的到來也注定是不會幸福的。
拖著發軟的雙腿走出醫院時,卻迎麵碰上了抱著陳詩薇來的林安澤。
他看著我蒼白的臉色愣了一瞬,隨即緊張的問道:
「你怎麼了,是孩子出了什麼事嗎?」
3.
我看著他脖頸間的吻痕,心口處還是不受控的疼了一下。
本想直接離開,可剛小產完的虛弱,還是控製了我不死心的說了句:
「醫生說我的情況很不好,孩子也很可能保不住,我...」
我話還沒說完,他便放下陳詩薇慌張的向我走來,眼中滿是擔心和焦急。
我看著他一步步走近,身上好聞的木檀香和從前一樣,莫名讓人又有了希冀。
可下一秒,陳詩薇卻突然慘叫一聲暈倒在地。
他腳步停住,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再也沒有多看我一眼,抱起她就往醫院裏衝去。
經過我的瞬間,我看見他懷中的陳詩薇對我露出了勝利者的笑。
雖然早已知道結果,可心口處還是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我不禁苦笑一聲,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空氣中的木檀香終是被風吹散,也吹散了我這八年感情對他僅剩的期待。
我終究還是一個人打車回了家。
強撐著回到臥室,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睡過去還是暈過去的。
隻是在夢裏,又再次看到了十八歲時的林安澤。
那時他瞞著我去餐廳打工,在後廚洗盤子,手指經常被泡的起泡流血,臉上也被煙火熏得黑黝黝的。
他做了整整三個月,用全部賺來的錢為我買了人生中第一條奢侈品項鏈。
他說他的女孩,一定要最好的。
我感動不已,可也心疼他,總想著也給他買些什麼。
可他隻是撐著我的肩,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小晴,我不要你的還禮,還不清的。這是我的真心,要長長久久糾纏一輩子才夠。」
那時他的眼睛亮亮的,眼中似有流星劃過。
後來哪怕收到再多貴重的禮物,也始終比不上那條項鏈在我心中的重量。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我醒來時,枕頭濕了一大片。
我看向放在架子上最中間位置的項鏈,怔怔發呆。
如果可以,我情願活在夢中。
正想著,房門卻突然被推開,陳詩薇走了進來。
她眼中帶著得意,再沒有半分那嬌弱的可憐模樣,反倒像隻打了勝仗的大母雞。
「溫晴,我知道你已經聽到真相了,我本以為你會發瘋去質問阿澤呢,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還能忍。」
「如你所見,現在阿澤眼裏心裏都隻有我,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別占著位置自討沒趣。」
見我不說話,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隻盯著架子發呆,她頓時又惱又怒,直直走向架子,想要拿起那條項鏈。
「一個棄婦罷了,在這裝什麼清高呢?」
「怪不得阿澤總在床上說你無趣,半點都沒有跟我舒服快樂。」
我顧不得身體的虛弱,拚命爬起來想要去搶那條項鏈。
「啪嗒。」
項鏈斷裂成兩半,珍珠散落一地,腦中有根名為理智的弦也一並斷了。
我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怒火,對著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捂著臉慘叫的聲音引來了林安澤,他看著我怒吼道:
「溫晴,你怎麼這麼惡毒?阿薇不過是進來關心一下你,你居然打她?」
4.
說罷,在陳詩薇越來越大的啜泣聲中,邁步走近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我被他重重扇倒在地,嘴角滲出了血絲,眼淚不斷留下,看著他喃喃道:
「項鏈...斷了...」
他這才注意到項鏈,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忍,卻立馬被陳詩薇打斷:
「阿澤,我不過是看這個項鏈好看,想拿下來看看,可小晴居然自己把項鏈摔了,還打我...」
「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話,我走就是了,反正也沒幾天好活的了...」
林安澤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他心疼的抱起陳詩薇,再次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一條項鏈罷了,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這一巴掌是你活該,自己好好反省吧。」
房門被重重摔上,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看著散落一地的珍珠,心中隻剩苦澀。
那就,徹徹底底的告別吧。
我坐在地上緩了半天,才掙紮著起來,穿好衣服,打算出門去把所有證件注銷。
可經過林安澤房間時,卻被他猶豫著叫住,抬手就想撫摸我已經腫起的臉。
"對不起小晴,我也是氣急了,可她畢竟是你大嫂,不管怎樣你也不該打她啊..."
他太清楚那條項鏈的分量,看向我的眼神中也滿是愧疚。
「對了小晴,你昨天說,情況很不好,現在怎麼樣了?」
我側臉躲過他的觸碰,聲音中滿是冰冷的疏離:
「那就不牢大哥費心了,大哥隻管照顧好大嫂就夠了。」
「還請大哥自重。」
他身形一晃,聲音中夾雜著些許難過:
「小晴,你...」
我卻懶得再聽,徑直出了門。
項鏈已斷,那就讓十八歲的林安澤,永遠留在十八歲吧。
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去注銷完所有證件,我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逛著。
雖然多走一步都感覺虛弱的要暈倒,可我還是強撐著想再多逛逛。
這個地方有我太多回憶,想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父親已經發來消息,明天中午私人飛機就會來接我回家。
而我也將和林安澤,死生不複相見。
正恍惚想著,卻突然看到管家帶著幾個保鏢快步走上前,一把將我拉住:
「陳小姐病危,急需輸血,林總讓我們帶您去醫院。」
5.
我無力掙紮,隻能任由他們將我拖上了車,開向醫院。
看向林安澤的一瞬間,心口處似乎爛了一個大窟窿,有冷風呼呼往裏灌著。
他正滿眼猩紅的坐在搶救室外,眼中滿是害怕失去的恐懼。
見我來了,跌跌撞撞跑來握緊我的手,乞求道:
「小晴,我知道你是熊貓血,你救救阿薇好不好?」
我自嘲一笑,看似是乞求,可身後站著的保鏢,哪兒有讓我拒絕的權利。
我直直盯著林安澤雙眼,虛弱的聲音都在飄:
「林安澤,我會死的。」
我是熊貓血這個事情,隻有林安澤知道,所以他現在是連演都不願意演了嗎。
他聽到我的稱呼眉頭一皺,隨即也顧不上辯解,看向我的眼神中帶著愧疚:
「不會的小晴,隻是抽一點血,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隻是一點血就可以救阿薇了...」
隨即便背過身去,命令保鏢將我拉去獻血室,再不回頭看我。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眼角有淚落下,心也徹底麻木。
隻是我沒想到,在門重重關上的一瞬間,會看到本應在搶救室的陳詩薇。
她笑的麵目猙獰,看向被抽血動彈不得的我,眼中滿是癲狂的恨意:
「溫晴,你真的該死,你去死吧!」
「明明阿澤已經不愛你了,你怎麼還像條狗一樣賴著不走,既然如此,那就永遠留下吧!」
血液一滴滴從身體中被抽離,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大腦也一陣陣發暈。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我強撐著撥通了劉姨的手機。
一小時後,搶救室的燈光熄滅,醫生告訴林安澤,陳詩薇平安無事。
他鬆了一口氣,隨即想起抽完血還未見到我的身影,剛要詢問,卻看見助理匆忙跑來:
「不好了林總,溫小姐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