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難聞極了。
麵前湊的很近的是程鷹那張俊朗的臉。
從前我經常盯著這張臉發花癡,動不動就感慨上天為什麼會創造出這麼完美的人來。
可是如今我隻覺得惡心和反感。
“你不是說隻要我有危險,你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到嗎?”
他愣了愣,然後心虛地解釋道:“對不起,執法局派我去出任務了,所以沒有立時察覺到你的情況。”
“對不起啊雪雪,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愛你一輩子。”
我冷笑一聲,眼底是無盡的嘲諷和心酸。
他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隻是一味地對我噓寒問暖。
“醫生說你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隻是要多休養一段時間。”
“雖然你的手腳都沒了,但我會為你請保姆,以後日日夜夜都有保姆照顧著你,你的生活跟從前一樣,沒有差別。”
我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沒有區別?”
從前的我,是海市大學舞蹈學院最出色的學生,養父養母為了供我上學,花光了半生的積蓄,隻因為老師都說我學舞蹈極有天賦。
二十出頭我就拿過不少國家級的獎項了。
可是現在,我卻成了一個沒手沒腳的殘廢。
他說會為我請保姆,難道保姆能替我去跳舞嗎?
他見我表情沮喪,以為我隻是受了打擊和驚嚇,心疼地不斷安慰我。
“沒關係的雪雪,沒關係的,就算你什麼都沒有了,起碼還有我。”
若是以前,我一定會感動得掉眼淚。
現在我卻隻覺得抗拒。
這時,門口傳來輕微的響聲。
下一秒婁蘭推門而入。
“程鷹,我聽說你在這裏,你陪我出去一趟好不好?我要去看個朋友,但是這幾天外麵太危險了。”
程鷹頭也不回,依舊深情款款地看著我:“我去不了,有事你叫保鏢跟著去,我要在這裏陪雪雪。”
“可是那些保鏢沒你厲害啊,這個世界上,你才是最厲害的人,不是嗎?我那個朋友真的很重要,你也認識啊,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麵了!”
我知道,她說的那個朋友,就是她和程鷹的孩子。
果然,程鷹的臉上露出遲疑。
思考過後,他敗給了婁蘭:“那好吧,不過我先說好,我陪你去辦事,你別墨跡,我們快去快回,要不然我放心不下你姐姐。”
他總是這樣,又當又要。
分明每一次在麵對選擇時他選擇的都是婁蘭,卻要給我一種他心裏還是有我的錯覺。
以前我不明白,還怪婁蘭沒有邊界感。
現在想想,一對男女的關係超乎尋常,怎麼可能隻有一個人有問題呢?
程鷹擔心仇家再找上門來,於是出去交代保鏢讓他們必須寸步不離地守在我的床邊。
就在那間隙,婁蘭忽然往我手裏塞了一個藥瓶。
低聲道:“姐姐你看,即使他對你這麼內疚,隻要我一句話,他還是會跟我走。”
我低頭看了一眼藥瓶,上麵全是外文,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我剛要問,婁蘭已經耐不住了。
“姐姐,你說你的行程那麼隱蔽,到底是怎麼被仇家發現的呢?”
“就連我都不知道你的落腳處,他們怎麼那麼精準地抓住了你呢?”
我怒目而視:“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還要裝傻嗎,其實你知道的,你的存在已經給我和程鷹造成了困擾,他早就不愛你了,他就是想要借別人的手處去你。”
“這樣就能一勞永逸地避免被你糾纏,同時還會讓我順利繼承所有家產。”
“真不要臉!”
我憤怒的吐了一口血。
婁蘭是當初我被拐賣之後,爸媽的養女。
爸媽把對我的愛全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即使後來我被找回來,爸媽也沒有因此而忽視她,反而竭力讓她感受到更多的愛。
想不到她竟然為了家產,要對我下這樣的殺手。
“姐姐,你都這樣了,還怎麼有臉活在這世上?”
“你看看你這手這腳,真叫人想吐。”
“你手裏的是毒藥,一口幹了吧,下輩子再來跟我搶爸媽搶男人搶家產啊。”
說完,她湊近一點,在我耳邊低語。
“其實這也是程鷹的意思,他隻是不忍心說出口。”
說著,她從我手裏奪回那個藥瓶,打開之後一隻手掐著我的脖子,一隻手灌進我的喉嚨裏。
之後她笑著轉身離去。
就在她走出去的半分鐘,我的心跳停止了。
所有人都亂了起來。
“這是劇毒,要馬上換血!可是我們醫院的血包恐怕不夠,要趕緊去血站拿血!”
“可是這個時候路上堵死了,拿回來病人早都沒了吧!”
“去找她老公程鷹啊,他的車技好,又有特異功能,很快就能趕回來。”
我最好的朋友王薇衝到走廊盡頭正好遇見往回走的程鷹。
王薇一把抓住程鷹,差點就當場跪下去了。
“快快快,你快去血站給婁雪拿血包,要不然她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