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被困火場,身為救援隊長的男友陳靳卻因為沈舒瑤的狗不小心吞了口香糖匆忙離開。
“齊歡,那麼多人去救你爸媽,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但瑤瑤隻有我一個朋友,導盲犬就是她的命,你能不能懂事點!”
他不顧組織的命令在救援路上強行停車。
爸媽因為救援延誤命喪火場。
我也患上了嚴重的抑鬱,幾次跳海自殺。
男友對我不聞不問,甚至嫌棄我是精神病人,和雙目失明的沈舒瑤訂了婚。
絕望之際,是男友的哥哥陳慕寒將我從深海裏救回。
他顫抖著緊緊抱著我,承諾會給我一個新的家。
為了替我出氣,陳慕寒打殘了陳靳,殺了沈舒瑤的狗,甚至還給了我全城最盛大的婚禮,隻為求我一笑。
人人都說他愛慘了我,直到結婚五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親眼看到他將致鬱的藥物放入我的牛奶中。
“為了不讓她追責當年的事情,毀掉瑤瑤來之不易的幸福,我隻能讓她一直病著了,反正抑鬱又不會真的死人。”
看著他端著水杯一步步朝我走來,那一刻,我終於心如死灰,決定徹底離開。
1
“歡歡,牛奶給你熱好了,你喝完再睡。”
看著眼前陳慕寒溫柔的麵龐,我都要懷疑剛才看見的一切是不是錯覺。
可杯底藥片都還沒溶解,像是在嘲笑我的自欺欺人。
手止不住地顫抖。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近乎討好般地試探他:
“醫生說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如果你覺得照顧我很煩的話,我也可以自己離開的。”
陳慕寒皺了皺眉頭,我心緊了緊,覺得有些窒息。
他嘴唇翕動了下,我怕聽見他說要離開,率先捂住了耳朵:
“別告訴我,我不想聽,你要走就走!”
下一秒他摟住我:
“你瞎說什麼呢?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我愣住,抬頭對上他充滿愛意與心疼的雙眼。
他說得是真的吧。
我放下了心防,縮在他的懷裏。
他在我後背敷衍地拍了幾下,就又把牛奶塞進我手裏:
“趕緊喝了吧,待會兒就冷了。”
我心猛地懸起,應激似的往後退了兩步。
“我不想喝。”
“別鬧了,你不喝牛奶怎麼睡得著?”
陳慕寒根本不管我的反應,緊緊拽住我的手,就要逼我喝下去。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我,我感覺到危險,掙紮著要逃。
他完全沒給我機會,死死扼住我的下巴,將牛奶強行灌進我嘴裏。
這和從前溫柔的他太不一樣了。
我瞬間被刺激到忘記了掙紮,心臟也開始抽痛。
直到杯子見了底,他才滿意勾唇,他想要摸我的頭,一下子被我推遠。
我捂著嘴衝進了衛生間,趴在馬桶上狂吐。
剛剛被灌進去的牛奶被我悉數吐了出來。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酸臭味。
陳慕寒在外麵敲門,語氣慌張:
“歡歡,你怎麼了!”
聽見我嘔吐的聲音,又自責地喊著:“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逼你喝牛奶......”
我已經開始耳鳴,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我餘光掃過一旁的臟衣簍,裏頭放著陳慕寒換下的黑色衛衣,沾滿了金色的狗毛。
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我對狗毛過敏,為了我,陳慕寒送走了養了很多年的柯基。
我們出門散步的時候,碰到狗,他都慌張得不行,抱著我就跑,生怕慢一步我就會過敏。
可現在,他這很明顯是抱著狗擼。
突然,我想起了沈舒瑤。
她的導盲犬,就是金毛。
我在心裏說了千遍萬遍不可能,卻還是在我剛放出來黑名單的陳靳的朋友圈裏看見了沈舒瑤和兩隻狗一起玩樂的視頻。
而曾經背叛我的未婚夫陳靳,像個騎士一般深情地守護在她身旁。
他的腿還在!
那條金毛,也還活著!
可當初,我親眼看著陳慕寒打殘了陳靳,殺死了狗。
我手抖得更加厲害,又看見了陳慕寒給他的評論:
“真幸福,我也好想和你們一起玩。”
陳靳在下麵回他:“給她多下點藥,趁她睡著了,你就出來!”
我頭疼欲裂。
陳慕寒真的給我下藥了,他一直都在騙我。
我軀體化更加嚴重,已經拿不穩手機,“哐當”掉在了地上。
外頭的陳慕寒聽見響聲,更加著急地喊:
“齊歡,你再不開門我就撞進去了!”
他演得太真,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真相,就又把我騙了進去。
就在他撞門時,我異常冷靜地撿起手機撥通假死機構的電話。
“齊小姐,您確定預約三天後的跳海假死服務嗎?”
門被撞開,我與陳慕寒對上了眼。
我沒理會他眼底的焦急,沉聲回對麵:
“我確定。”
第二章
陳慕寒黑著臉將我拽出了衛生間。
他語氣不善地對我說:“齊歡,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
我深吸了一口氣,裝作一切正常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語氣依舊討好:
“晚上應該是吃多了,沒控製住想吐。你不會怪我浪費牛奶吧?”
陳慕寒抿了抿唇,沒再怪我,像往常一樣牽著我的手:
“你不想喝就不喝吧。”
“時間不早了,去睡覺吧。”
床上,他雙臂環著我,可我沒有像往常一樣環住他的腰。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攥緊了手,極力克製自己的顫抖:“沒有。”
但實際上,我的軀體化症狀還沒緩解,我還沒從剛剛的情緒裏頭走出來。
可我不能讓他看出來。
他眉心緊緊鎖著,臉上的擔憂不像是作假。
我看著他的表情有過片刻的愣神,這是明明是他期待的劇情,為什麼感覺他在心疼我呢?
痛意還在蔓延,我有點受不了了,我張口:“我......”
下一秒,他的手機響了,他猛地鬆開我。
電話那頭傳來陳靳無措的求救聲:“哥,瑤瑤失蹤了,我找不到她,你......”
陳慕寒從床上跳起,焦急往外跑:“你等著我,我就來。”
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我依舊抽痛著的心臟,在嘲笑著我的自作多情。
他果然沒有心。
我苦笑了下,忍痛打開床頭櫃倒出幾粒藥片直接吞下。
沒關係,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拋棄了。
藥物作用下,我陷入了昏睡,卻一直被困在夢裏。
夢裏,陳慕寒冒著生命危險將我從深海救了回來,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給了我一個家。
因為我缺少安全感,他一天要對我說八百遍我愛你。
怕我傷害自己,家裏所有的尖銳物品都被他收了起來,連窗戶也被封了。
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陪在我身邊,就因為這樣,他公司效益虧損了一大半。
但畫麵一轉,我又看見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他。
我發病時,拿著刀割傷了自己,他就在旁邊看著沒阻止。
鮮血從我身體肆意流出的時候,他反而痛快地罵我:“活該!”
甚至好幾次我差點真的要死掉的時候,他並不在我的身邊,而是陪著陳靳一起照顧沈舒瑤。
一陣鈴聲響起,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後背濕透了。
天已經亮了,是醫生給我打來電話:“齊歡,別忘了今天過來複查。”
我抓著手機默了默,以前每次複查都是陳慕寒陪我去。
可是現在,他還沒有回來。
我斂下眸子,回:“好的,謝謝醫生。”
我帶著厚重的病曆本獨自一個人前往醫院。
之前都是陳慕寒幫我掛的號,我一個人,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做。
就在我在門診大樓亂晃的時候,不小心與前麵的人撞上。
“你他媽怎麼走路的?沒看見這裏有病人嗎?”
陳靳還是那麼暴躁。
我抬起頭,冷冷地盯著他看。
陳靳臉色有些變了:“你......”
他往後退了兩步,衝著正在關心沈舒瑤的陳慕寒瘋狂使眼神。
陳慕寒沒看見,隻聽見沈舒瑤說:“我腦袋有點疼。”
他擰著眉要來斥責我,卻在看清是我的瞬間,臉色乍變。
“歡歡,你怎麼在這裏?”
“醫生叫我來複查。”我克製地回答,目光停在陳慕寒扶著沈舒瑤的手上。
陳慕寒的眼底閃過一絲慌張,想要對我解釋。
隻聽見沈舒瑤又“哎喲”了一聲,靠在陳慕寒的懷裏:“寒哥哥,我頭真的好痛......”
陳慕寒立刻將她抱起,隻對我丟下一句:“你等我!”
第三章
我又一次被拋下了,我苦笑了下,轉頭上了樓。
我來到診室,醫生問什麼我就答什麼。
臨走前,醫生給我開了比上次還多的藥,語重心長地說:
“你既然已經選擇了治療,就不要輕易停藥,你現在的情況比上次複查還嚴重。”
“人隻有自救才有用,別人怎麼救你都沒辦法。”
我在心裏狠狠點了頭。
“歡歡!”
我一轉頭,陳慕寒朝我奔過來,抓著我的手問:
“醫生怎麼說?你的病是不是好轉了?”
他語調輕鬆,也完全不打算跟我解釋陳靳的腿為什麼完好。
我強忍著惡心,沒抽回手,搖了搖頭:“沒好。”
陳慕寒故作驚訝:“怎麼可能!”
看我麵無表情,他很快搬上早就想好的話:“沒事,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他雖然說著情話,我卻能聽得出他語氣裏的雀躍。
我的藥每次都是他幫忙取的,應該早就被換成了維生素。
摻了致鬱藥片的牛奶,我每晚都喝。
我現在還沒死,隻能算我幸運。
他摟著我,說要帶我回家,卻把我帶到了沈舒瑤麵前。
她站在窗台,看起來很無助。
“舒瑤,我帶她來了。”
沈舒瑤朝著我們的方向伸了伸手:“齊歡?是你嗎?”
我渾身緊繃,沒想到陳慕寒會直接這樣做,我想走,卻被他死死控住。
陳慕寒對我說:“醫生說,隻要換上新的眼角膜,舒瑤就有希望複明。”
“你的抑鬱......也許治不好了,要是哪天我沒救回你,你能不能把你的眼角膜捐給她?”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陳慕寒。
我還沒有死,他就已經在想著我的眼角膜。
是不是他刻意給我下藥,也是為了讓我早點死,好讓沈舒瑤早日複明?
想到這,我的頭又開始痛,連心臟也泛起密密麻麻地疼來。
我一隻手死死捂住心臟,拒絕了他:“我不要。”
陳慕寒皺著眉,說:
“舒瑤是我的朋友,她那麼熱愛生活,卻看不見,多可憐!你明明能享受一切,你自己不願意珍惜,為什麼不能讓給她?”
陳慕寒真是連裝都不裝了,臉上寫滿了理所當然。
沈舒瑤聽見我們爭吵,帶著三分委屈開腔:“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們不要因為我的事吵架。”
“慕寒,你能讓我跟齊歡單獨聊一下嗎?”
我看著她,直覺告訴我這準沒好事,果斷說了:“不行。”
陳慕寒才不管,隻強迫我和沈舒瑤待在一起,他一個人往旁邊走了走。
沈舒瑤抓著我的手,故意刺激我:
“隻要我想要,慕寒哪怕是殺了你都會把你的眼角膜拿給我。”
“你現在這樣活著還不如跟你爸媽一起死了!”
爸媽的死,是我唯一的心結。
她一說,我的軀體化更加嚴重,鑽心的痛在全身蔓延開來。
突然,她拽著我的手狠狠推了她自己一把,然後摔倒在地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陳慕寒已經衝過來,一巴掌扇上我的臉:
“你幹什麼!”
她滿臉委屈:“齊歡,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你不能這樣對我一個盲人......”
“我沒有......”
我一解釋,沈舒瑤的眼淚更加洶湧。
陳慕寒抱起沈舒瑤,語氣冰冷:“你太讓我惡心了!”
他帶著沈舒瑤離開了,留給我的隻有冷漠的背影。
我的心臟越來越痛,耳邊還有其他人的嘲諷聲。
“欺負盲人,真是太不要臉了!”
一字一句都狠狠砸在我的心上,將本就情緒崩潰的我打得潰不成軍。
我強撐著回了家,看著牆上甜蜜的婚紗照,心如死灰。
我打電話給機構:“您好,我想提前計劃。”
那頭答應了。
我什麼都沒整理,隻留下了三樣東西。
一是,我的遺書;
二是,陳慕寒給我下藥的證據;
三是,沈舒瑤陷害我的監控視頻。
留下這些後,為了留下我“生前”的最後軌跡,我去了海邊。
我下了海,又在監控視角盲區,乘上了船。
看著逐漸渺小的海岸,我心頭比以前暢快了許多。
陳慕寒,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