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著眉,下意識就想往外衝,卻被她肥碩的身子堵了個嚴實。
紀母上下掃了我一眼,轉而擠出一個勉強的笑:
“欸有,明月也在阿,雲深都和我說了,都是小事!雲深會和你複婚的,你別怕阿,來,幫媽把魚湯盛給小眉!”
她作勢把手裏的保溫桶遞給我,我一動不動。
紀母掃了眼滿地的尿布,臉色立刻變了,指著我的鼻尖就開罵:
“謝明月你擺什麼臉色?眉眉給我們紀家生了三個大胖小子,你不趕緊過來搭把手,還有臉嫌棄這兒臟?”
“媽,您先別生氣。”紀雲深皺著眉頭勸阻,“她剛鬧脾氣呢,等複婚了就好了。”
“複婚?”紀媽媽突然拔高嗓門,“你還想跟這不下蛋的母雞複婚?現在連份正經工作都沒有,天天就知道搞什麼慈善,裝模做樣!全靠你養著,現在你還替這個不檢點的東西說話?”
陳眉適時地發出嚶嚀聲,直往紀雲深身邊蹭:
“阿姨,您別再說姐姐了......是我不好,不該貪心要三個孩子,讓姐姐受委屈了......”
紀媽媽立刻換了副嘴臉,拿著魚湯就往陳眉邊上站,手在她的肩膀上拍得啪啪響:
“我的好大孫女,你可別自責!她謝明月有什麼資格委屈?沒學曆沒卵子,也就我們雲深心善,肯給她個名分!”
我攥緊拳頭,扭頭就衝出房門,將那些嘲弄統統隔絕在門的另一邊。
站在電梯裏,我緩緩蹲下,將頭埋進懷裏,泣不成聲。
紀家總是瞧不起我,哪怕他們家隻出了紀雲深一個大學生......
“學曆低,雙非院校就是沒本事,我鄰居家兒媳可是碩士,天天變著花樣給全家做藥膳。”
“還別說,一個未婚先孕的人能有什麼高學曆啊,流了產沒孩子更是廢物!”
“還是你家的雲深好啊,學曆高,長得帥,人也好,配她,真是......“
我忽然笑了,笑聲從喉嚨裏溢出,帶著幾分淒厲。
每次我被他各方親戚嘲弄的時候,他從來是默不作聲,那番“丁克一輩子“的話從不會說第二遍。
紀雲深瞧不起我,我早就知道。
他從不帶我到他那些大學同事麵前,就連提起我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他一定在後悔,為什麼要許下這個承諾,為什麼要娶一個看上去無權無財的女人結婚。
可為什麼,我明明都知道,卻還是像一條忠心的狗不願離開呢?
就因為櫻花樹下,他綻出的溫和的笑嗎?
淚水噴湧而出,我無力地搖頭,太傻了,我真是太傻了!
就在這時,男人的電話將我從悲傷中剝離出,我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
“好明月,我明天就回國了,交了申請表和體檢報告我們就一塊去非洲。“
熟悉的,懶洋洋的嗓音瞬間刺激我的淚腺,我的聲音立刻變得哽咽:
“好的,我等你......“
一向遊刃有餘的顧家二少在此刻慌了神,他幾近哀求的問我怎麼了,要今天就改簽機票來見我。
我破涕而笑,盡量讓聲音說的平靜:
“沒事的,二少爺,我明天就去做體檢,我等你。“
非洲外派需要提前進行健康檢查,還要接種各種疫苗,隻有體檢報告過關才能出國。
我掛了電話,立馬預約第二天的體檢。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醫院,迅速做完所有項目。
等報告的時候,我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陳眉,而她旁邊的男人正是紀雲深。
他們在婦產科幹嘛?
陳眉不剛坐完月子嗎,怎麼又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