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楚昭然抵不住身體的疼痛,又昏迷過去,迷糊中,她聽見管家的聲音。
“孩子沒有了——都已經三個月,成型了,您怎麼能忍心這樣對待夫人!”
謝雲深歎息,“含煙是為了我才會雙腿殘疾,而且她身患重病,時日無多。最後的願望,就是想得到我一周的偏愛,我必須完成她最後的心願。”
“我知道是含煙在陷害,也知道委屈了昭然,但來日方長,等過了這幾天,我會用一生來補償她。至於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昏迷中的楚昭然心痛如絞。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他根本沒有失憶!
他也什麼都知道!
他是為了那份“恩情”,裝失憶,親手殺死了他們此生唯一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她徹底醒了過來。
盯著天花板怔怔地流淚許久後,她踉蹌著起來,去找謝雲深。
她的孩子不能枉死,她要說出真相,讓柳含煙付出代價!
但她在佛堂裏找到謝雲深時,他從身後擁著柳含煙,手把手地教她寫毛筆字。
兩人離得近,他腕上的紫檀珠串和柳含煙的手鏈碰在一起。
叮當作響,曖昧交纏。
一陣風吹過,把桌上寫了字的紙吹到門口。
門外的楚昭然清楚地看見上麵寫的是什麼。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謝雲深曾經帶著她把這句話寫過千萬遍。
他說,他隻會和心愛之執手人寫下這句話。
這時,柳含煙看到了門口的楚昭然。
她忽然回過頭,吻上了謝雲深的唇,還低聲哀求,“雲深哥哥,我真的好愛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當年有人追求謝雲深的時候,也趁他不注意強吻過,但被他扔進了冬日的冰湖裏。
之後謝雲深因為覺得惡心,洗了十六次澡。
還抱著楚昭然生氣,“隻想讓你一個人碰,別人碰了就都該死!”
可現在,他摩挲著柳含煙的下巴,“含煙,你真像個惑人心智的女妖。”
至少這一刻,他被蠱惑了。
然後,他凶狠地吻上她。
柳含煙被吻的呼吸困難,她微微轉過臉,朝著楚昭然得意一笑。
但很快,謝雲深的唇追上來,輕咬她一口,“你不專心,該罰。”
楚昭然清楚地看到兩人之間勾連的銀絲。
她的心臟被重擊。
原來,自己在為孩子傷心欲絕的時候,孩子的父親在和別的女人調情。
而且謝雲深說的給柳含煙七天偏愛,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還是他的假戲裏摻雜了真情。
她踉蹌著後退,不想再看見這個讓她心碎的場景。
可她剛跑到樓梯口,柳含煙就推著輪椅出來了,她滿臉得意,“原來雲深哥哥對你的愛也不過如此,隻要我略施小計,他就為我把你打到流產。”
“我知道你昨天想把雪崩的真相告訴雲深,但說了又怎麼樣,一樣改變不了你丈夫已經變心愛上我的事實。”
“況且,你猜雲深哥哥是會信你還是信我?不如我們試試?”
說著,柳含煙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又大聲哭喊,“雲深哥哥救我!”
謝雲深聞聲跑出來,看到楚昭然也在這裏,他心裏一慌。
她什麼時候來的!剛剛自己和含煙接吻他是不是看到了?
但轉念一想,看見了又怎麼樣。
這都是“失憶的自己”做的,她不會責怪自己的,等恢複記憶後,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
“雲深哥哥,我剛剛就在走廊碰到她,可她上來就打了我一耳光,好痛啊,你得替我一百倍地罰她,打她一百個耳光好不好!”
謝雲深的神色倏地冷了下來。
他是會縱容含煙,但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楚昭然才流產,怎麼經得起這種折磨。
“含煙,讓管家帶你去敷藥,好嗎?”
柳含煙還想鬧,卻被他眼中的冷意嚇到,隻得不甘地離開。
她走後,謝雲深輕咳一聲,“含煙小孩子脾氣,你多體諒她一點,不過你也確實受委屈了。”
“你之前不是想再開家航空公司嗎?作為補償,下午我把名下那家轉讓給你。”
楚昭然眼裏的淚還沒幹,她冷笑,“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還記得我想開航空公司。”
謝雲深愣住,又立刻解釋,這是聽管家說的。
看著他慌亂的模樣,楚昭然忽然笑了起來,笑到淚流不止。
她一直覺得,男人在愛情裏守不住忠貞。
把心交給謝雲深的時候,她以為他是不一樣的。
可上午他為柳含煙傷害自己的心是真的,現在想討好自己的心也是真的。
他的心同時被兩個女人牽動著。
沒得到的時候一心一意,得到了就既要又要。
想要一個他愛之如命的,還想要一個愛他如命的。
但楚昭然一向恩仇必報,絕對不會讓他如願。
在離開前,她要把自己經受的痛苦全都還回去。
第二天,她看到家裏有大批武警,他們神色肅穆,空氣中都彌漫著焦灼。
柳含煙失蹤了,謝雲深請他們幫忙尋找。
楚昭然走到焦急的謝雲深麵前,輕聲開口,“柳含煙,在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