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離家裏有七八公裏,顧承安回到家時,天早已漆黑,屋內傳來沈書宜和沈清硯的說笑聲,他站在門外,夜晚的冷意激的他胳膊上泛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疙瘩。
結婚以來,他鮮少見沈書宜這樣開懷的笑過,那時他以為沈書宜隻是工作使然,需要對下屬樹立威嚴,所以不愛笑,可惜他現在才明白,她不笑,隻是單單因為麵對的那個人不是沈清硯罷了。
顧承安握住門把手的手不自覺收緊,他推開門進去,屋內的情景映入他的眼簾。
昏暗的燈光下,沈書宜坐在沈清硯的腿上,將頭埋在他的肩上。
看見顧承安進來,他也絲毫沒有放開對方的打算,反而又將她往自己身前帶了帶,挑眉看了顧承安一眼。
反倒是沈書宜罕見的有些慌張,她推開沈清硯,站起來想要解釋些什麼,“我和清硯隻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顧承安打斷了。
“我知道,這隻是姐弟之間正常的互動而已,我不會多想的。”
他平靜的說。
沈書宜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裏,她當然記得這句話,這是她曾經對顧承安說過的。
她看著顧承安平靜無波的眼神,內心莫名升起了一股煩躁的情緒,就連說出口的話都不自覺的帶了點賭氣的意味,“你能這麼想最好。”
顧承安點點頭,掠過兩人習慣性的朝自己原本住的房間走去,可他將房間門推開後,卻發現他的房間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衣帽間,各式各樣的演出服被放置在裏麵。
他看著麵前的場景,內心升起了一股果然如此的想法,從進門那一刻他就已經發現了,他存在於這個家的痕跡被完完全全抹消,取而代之的是許許多多沈清硯的用品。
更何況,是承載著他和沈書宜共同回憶的臥室。
沈書宜跟在他身後,也看到了屋內的場景,連忙解釋:“清硯話劇團的衣服很多,他的房間又小,我索性就將咱倆住的屋子騰出來給他做了衣帽間,我搬去軍營住。”
沈清硯也緊跟著走了過來,他擠到沈書宜和顧承安中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姐夫,我馬上給你收拾出來,你好......”
“那怎麼行。”沈書宜脫口而出打斷沈清硯的話,話音剛落,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不太對,趕緊找補,“我的意思是清硯他現在畢竟是話劇團的首席,這些衣服也得好好保存才是......”
說到最後,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件事對顧承安而言有多不公平,但偏心沈清硯已經成了習慣,她還是強撐著將最後的話說完。
“要不,承安你先去柴房睡兩天,等我想到辦法怎麼整理清硯的衣服之後,你再搬回來?”
她看似在征求顧承安的意見,卻根本沒給他選擇的餘地。
顧承安閉了閉眼,早就知道對方的態度了,不是麼,為什麼心臟還是會一抽一抽的疼痛?他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好。”他應。
若是換做以前,他勢必是要爭一爭的:“柴房那種地方怎麼能住人。”
可他住過更惡劣的環境,甚至露天睡過,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對他來說,已經算的上是絕佳的住所了。
他沉默的收拾好東西,搬進了柴房。
柴房到底不適合人住,半夜,顧承安是被凍醒的,他起身想再去找一床棉被暖暖身子,路過沈清硯房間時,裏麵傳來若有似無的聲音。
他本不欲多管,可下一秒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如遭雷劈。
那分明是沈書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