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長公主最頂尖的暗衛,也是她白月光葉修遠的專用替身。
每當有仇家襲殺,我便要偽裝成葉修遠,受盡酷刑也不能反抗半分。
長公主抽空來救我,“暗魅,隻要再等半個月,本公主與修遠成親,你便自由了!”
我苦笑。
長公主不知道,這一次我被喂下了萬蠱噬心毒,隻能活三天。
這是我的死局,也是她的。
......
我氣若遊絲地趴在長公主身前請罪,“對不起公主,屬下無能,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長公主震怒,麵露嘲諷地看著我。
“暗魅,就以你的偽裝能力,豈會輕易暴露?”
“你是不想再當替身,所以故意編造謊言吧?”
心尖傳來尖銳的疼痛,比起毒發還要讓我難熬。
我守護了她十年,也愛慕了她十年。
到頭來,她竟是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騙她!
我至今還記得,我被長公主的仇家強迫著喂下萬蠱噬心毒時,他對我說的話。
“暗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假的葉修遠嗎?”
他拍著我的臉冷笑,“嗬!隻要殺了你,你的主子就會失去一把最鋒利的刀,離死不遠了!”
如今的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另一個暗衛卻飛速奔來。
“啟稟公主,葉公子做噩夢受了驚嚇......”
長公主驟然起身,飛揚的衣角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她隻是隨意指派了個太醫過來,便再也不管我了。
我拖著殘破的身體回到了餘夢樓。
這是長公主給我安排的住所,也是給未來的駙馬準備的。
萬蠱噬心毒是苗疆劇毒,一般的太醫根本看不出門道。
他說我受的都是皮肉傷,隻要按時服藥,休養個幾天也就好了。
我沒有多說什麼,沉默地聽著。
我知道,即便我大喊著自己中毒了,長公主也隻會覺得我矯情,根本就不會相信。
身為暗衛,我不配喊疼,不配有喜怒哀樂,更不能怕死!
公主府內已經張燈結彩起來,隻等著迎新的男主人進門。
葉修遠身體不好,需要常年服藥,長公主就早早地把人接了過來,安置在別苑。
她說,“這裏的風水養人,修遠你早一天住進來,我也能早一天放心。”
她所謂的放心,其實就是讓我扮成假的葉修遠住在餘夢樓,混淆視聽。
因為我長著一張和他一樣的臉。
仇家分不清,把我抓走了折磨,長公主帶人過去,剛好可以把那些人一網打盡。
我閉上眼,正準備入睡,卻聽見了一陣雜亂無章的琴音。
其中還間或夾雜著長公主歡快的笑聲。
我不自覺地來到院中,隔著一道牆壁,長公主打趣的聲音越發清晰。
“修遠,你這琴音著實還需要再練練,不然活人都要被你給嚇死了!”
葉修遠不好意思了,“公主,你慣會取笑人。”
長公主感歎道,“修遠,其實我現在都覺得有些不真實,你當時居然有勇氣跳下冰湖救我。”
“你的身體這麼虛弱,想必也是因為那時落下了病根。”
“在幼時,從未有人對我表現出善意,唯有你。”
葉修遠沒有說話。
我渾身一震。
長公主說的話我也記得。
可是那時,將她從湖裏撈起來的人分明就是我!
我身形一閃,躍上了一棵參天大樹。
長公主和葉修遠共彈一曲的親密身影驟然顯現。
我想要衝下去告訴長公主,當年救你的人是我!
但是我忍了又忍,終究還是遏製了這股衝動。
長公主不會相信的。
她隻會覺得我卑劣,妄想替身上位。
他們彈的琴我也認得,是四大名琴之一的焦尾琴,也是長公主的心愛之物。
我曾經忍不住摸了摸,卻被她大聲斥責。
“暗魅,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過隻是一個暗衛!”
我是她的暗衛,卻也不是天生的暗衛。
我和葉修遠是雙生子,我為長,他為幼。
本來和長公主有婚約的人應該是我,可是她喜歡葉修遠,也想更好地保護葉修遠,便將我訓練了出來。
這麼多年來,我盡心盡力地聽從她的吩咐,卻換不來她的一個回眸。
我的指尖嵌入樹幹,鮮血在黑夜中泠泠流下。
我或許終生都無法觸碰的東西,葉修遠就可以在上麵隨意撥弄。
大概,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