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很快打了電話過來。
“半個月後我帶領的團隊在國內交流結束,我安排你隨隊一起走。”白嘉禮聲線清潤,似是有所顧忌問道,“婉音,你真的決定好了?封閉治療有可能長達一兩年,你和靳寒夜……”
“我會和他離婚。”穆婉音此刻異常平靜。
白嘉禮沒有再多問,“我等你。”
兩人之間無需多言,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會因為時間和身份的變化而斷掉。
穆婉音眸光漾起淺淺水光,有人能懂她的未盡之言卻不去戳破她的傷痛時反而控製不住眼淚。
掛斷電話後,穆婉音收到程若若發來的消息——
【還記得那天的浴缸嗎?你老公連自瀆都念著我的名字,他用的是我泡過的水哦!】
下麵附帶一條視頻。
朦朧水霧中,靳寒夜單薄的襯衫被水沾濕,他雙眸清明,喘息不止。
失神的瞬間,口中不斷輕聲呢喃:“若若,若若……”
視頻中的浴缸赫然是程若若自導自演下藥不成,反被靳寒夜按在冷水中浸了一個小時的浴缸。
而向來禁欲清冷的靳寒夜,用著程若若泡過的水,在她的浴缸中自瀆。
穆婉音眸光斂起,扣住輪椅的指節漸漸發白,親眼所見終究是比隻言片語更能刺痛心扉。
緊接著另一條消息彈出——
【如果你還不信,去後院雜物間看看,密碼是我的生日。】
穆婉音沒有理由不相信。
但她還是支開傭人,獨自搖著輪椅到了雜物間。
輪椅在雪地上留下一條深深車轍印,但很快被風雪掩蓋。
外形破敗的雜物間換了密碼鎖,穆婉音抬起凍僵的手指輸入密碼,果然打開了。
門被推開,雜亂黑暗的雜物間樣貌已然大改。
裏麵不知什麼時候重新粉刷裝修,入眼的便是正中間堆放的無數玫瑰花瓣,程若若和靳寒夜先後用過的浴缸以及被特意單獨擺放在台麵上的鋼筆。
穆婉音點開緊隨而至的視頻。
無人的辦公樓,靳寒夜跪在地上將花瓣一片片撿起。
他砸碎了辦公室的所有東西,卻唯獨將她“用”過的鋼筆揣進衣兜裏珍藏。
她是他小心翼翼嗬護的珍寶,甚至連感情都不曾在外人麵前表露出來。
他嚴厲斥責是對她名聲最完美的保護。
穆婉音的信任成了笑話。
一直以來她都被靳寒夜精心編造的謊言騙著!
程若若鍥而不舍地給她發著消息——
【你猜我今晚能不能留下小叔?】
穆婉音沒有理會。
幾分鐘後,她收到了靳寒夜的消息。
【公司臨時有急事要處理,不用等我。】
她盯著信息垂下眼睫,沒有回複。
她在雜物間待了很久,看著自己深愛五年的丈夫愛著別的女人的證據。
在無人窺見的深夜,任憑眼淚流幹。
這晚過後,穆婉音做了兩件事。
一是聯係了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
二是打掉了肚子裏的孩子。
收到懷孕的消息時,她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悅。
報告初步診斷她已經懷孕三個月,胎像穩固,是個健康的孩子。
她和靳寒夜盼了多年。
此刻,卻顯得格外諷刺。
醫生知道她懷這個孩子不容易,替她開心:“恭喜你,期盼了那麼久,終於得償所願了。”
得償所願?
不過是靳寒夜的願。
有了這個孩子,他再也不用忍著惡心履行夫妻義務。
給靳氏留下一個繼承人,他就能和他心愛之人雙宿雙飛了。
穆婉音輕輕撫摸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
五年時間,靳寒夜每次看到她猙獰的雙腿究竟是愧疚多一點還是惡心更多一點?
穆婉音耳邊再次回蕩起那道寒涼的聲音。
“她在床上爬向我的樣子讓我感到惡心。”
在醫生震驚的目光中,穆婉音在流產同意書上簽下字,啞著聲音開口。
“我要打掉這個孩子。”
她從手術台上下來時,虛弱得連輪椅都爬不上去。
想著靳寒夜的背叛與羞辱,想著還未來得及看一看這個世界便被她親手扼殺掉的小生命。
她咬牙撐起身體,一寸寸爬上輪椅。
從醫院回到家,穆婉音剛從車上下來隻聽二樓傳來一聲驚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