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裴辭意的大學學妹一起被綁架前,隋歡從沒想過她會輸給那麼個小丫頭片子。
綁匪咧著嘴,將骰子塞進裴辭意手裏。
“規則簡單,雙數放你未婚妻,單數放那個小可愛。”
骰子第一次落地,四點朝上。
隋歡繃緊的肩膀微微放鬆,卻在抬頭時撞見裴辭意慘白的臉色。
他死死盯著那枚骰子,仿佛那是什麼洪水猛獸。
一旁的潘恬恬也慘白著小臉,幾乎要哭出來:
“辭意......”
她沒有叫他裴總,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隋歡愣住了,眼睜睜看著裴辭意喊住了前來給她鬆綁的匪徒。
“你等等!”
“剛才我手太晃了,沒做好準備就丟出了骰子,不算數。”
綁匪瘋笑:“行啊,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頭,我就讓你重選。”
裴辭意毫不猶豫地照做了。
隋歡的呼吸停滯了。
她認識的那個驕傲到骨子裏的男人,此刻額頭貼著地麵,
一下、兩下、三下——每一聲悶響都像重錘砸在她心上。
她恍然記起來,公司裏不少人旁敲側擊地提醒過她,要她小心裴辭意帶進來的這個女同學。
隋歡卻總是一笑而過。
她很自信地以為,沒有誰能插足她和裴辭意的感情。
畢竟,那可是從小到大,整整十年的感情呐!
可他現在卻為了另一個女人下跪。
甚至於,他還把傷害的刀尖對準了隋歡。
在他用出老千的手法丟出單數的時候,裴辭意鬆了一口氣,隋歡的心卻沉沉往下墜。
裴辭意抬起頭,先是朝潘恬恬笑了一笑,而後才想起隋歡似的,抱歉地看了過來:
“歡姐,對不起,恬恬的夢想是做珠寶設計師,如果廢掉她的手,她會受不住的。”
隋歡努力控製住崩潰的情緒,顫聲質問:“所以我就受得住嗎?”
她突然想起不久前,裴辭意還握著她的手說:
“等結婚那天,你一定要彈那首《夢中的婚禮》。”
可他現在卻要為了潘恬恬,犧牲她的雙手。
裴辭意頓了頓,聲音低了些:
“你向來堅強,受傷了也不會喊痛,我知道你可以......”
“我懷孕了。”隋歡打斷了他。
空氣凝固了一秒。
潘恬恬突然怯生生開口:
“歡歡姐,我看到你早上吃藥了......懷孕不能亂吃藥的。”
裴辭意冷下臉:“隋歡!你居然墮落到用孩子撒謊?”
“我沒有——”
隋歡想解釋那是葉黃素片,想告訴他這兩周來的晨吐,想讓他摸摸他們還未成形的孩子。
但裴辭意已經轉身護住潘恬恬,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舍。
綁匪吹著口哨把兩人推進隔壁房間:
“裴總夠狠啊,跟了十年的女人說扔就扔。”
“你就在這屋裏好好聽著,我就不信你真能無動於衷。”
然而,他卻實實在在低估了裴辭意的殘酷。
當第一根手指被鐵鉗夾斷,隋歡的慘叫幾乎要破音。
綁匪抓著她的頭發,逼她看向那堵關閉的鐵門:
“看呐,你幫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心裏壓根就沒有你!”
隋歡雙眼充血,死死地瞪著那扇沉默的門。
綁匪晃晃鐵鉗:“繼續遊戲吧,隋秘書。”
第二根、第三根......
哪怕他敲碎了隋歡的十根指骨,哪怕她的慘叫已嘶啞破碎到難以入耳。
在警察衝進來,放出裴辭意的那一刻,
他卻慌慌張張抱著潘恬恬往門外跑:
“救護車呢?醫生呢?快看看恬恬!恬恬暈倒了!”
從頭到尾,都沒有看痛暈在角落的血人一眼。
......
隋歡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小時候。
那時,她是孤兒院的大姐大,身後跟了五條小尾巴。
裴辭意就是其中之一。
從小,他就會用說話漏風的嘴,喊隋歡“老婆姐”。
後來,隋歡張開羽翼,護著裴辭意成了商場新貴。
白天,她是他精明能幹的總秘。
夜裏,他在她身上勤耕濫伐,不知節製。
他說,他願意做她一輩子的裙下之臣。
可轉頭,他就麵目猙獰地把隋歡推入深淵——
“啊!”
隋歡驚叫著醒來,發現已經在醫院。
身邊沒有裴辭意,隻有她的助理。
隋歡啞著嗓子開口:“裴總呢?”
小助理吞吞吐吐:“裴總、裴總在陪潘秘書......”
隋歡怔住:“秘書?”
“嗯,裴總說歡姐你受了傷,沒法再工作,以後總秘的位置就歸潘恬恬了。”
本來就豁了個大口子的心臟,又被狠狠劈下一斧頭。
隋歡閉上眼睛,任憑淚水流下。
許久之後,她再次睜開眼,眸中洶湧的情緒,此刻隻剩一片死寂。
她示意助理拿來手機,點開那個名叫“小尾巴”的群聊。
“幫我把裴辭意踢出去。”
助理照做了。
隋歡又讓她把手機湊到唇邊,發了句簡短的語音。
“來接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