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到雪嫻,不知道你有幾條命夠賠。”
“我知道你檀貪慕權勢,知道你戀俗愛嫉妒,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惡毒!她明明沒錯,已經拉下麵子來跟你低頭,你竟然還不依不饒!”
魏嘉佑衝上來一把將薑雪嫻摟進懷中,緊張的上下打量,眼裏盡是我從未得到過的溫柔。
他抬眼仇視著我,仿佛我是他的殺妻仇人一般。
可明明受傷的隻有我一個人,明明兩世我從未害過任何人!
後腰磕在尖銳的桌案尖角處,我疼的隻能發出微弱的氣聲,忍不住為自己辯駁。
“是她故意陷害我,我沒、”
聽到我的聲音,薑雪嫻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委屈的抽泣蓋過了我的氣聲。
“沒關係的,若是打我能讓溫姑娘解氣,鬆口讓我嫁給嘉佑哥哥,我願意承受慎刑司九十二道刑罰!”
話音未落,她隨即身子一軟,暈倒在魏嘉佑的懷裏。
魏嘉佑瞳孔猛地收縮,宴席頓時亂成一團,太醫被提著領子揪到了她的麵前。
施了兩針,她悠悠轉醒,趴在魏嘉佑的懷裏不敢看我,瑟瑟發抖。
太醫的手指搭上她的脈搏,身子一僵,顫顫巍巍的說:
“太、她已經有喜了。”
他認得薑國的服飾,實在無法對薑雪嫻尊稱太子妃。
巨大的驚喜砸向魏嘉佑,樂的他顧不上這個細節,也顧不上周圍的太醫士兵,在眾人麵前吻上了她的紅唇。
“我們終於有孩子了!他就是魏國未來的希望!”
他抱著薑雪嫻笑的燦爛,甚至全然不記得上一世,他也曾與我有過一個孩子。
魏嘉佑把薑雪嫻和他的孩子稱作未來的希望,卻厭惡我們的孩子,稱他為孽畜。
原來愛與不愛的區別,竟然這麼明顯。
舌尖嘗到一絲酸澀,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知在笑我曾經的傻,還是在笑魏嘉佑現在的癡。
聽到我的笑聲,他才回過神來,吝嗇的分了一絲視線給趴在地上麵色蒼白的我。
看到我毫無血色的麵龐,魏嘉佑微不可查的繃直了嘴角。
他剛有些心軟,卻被薑雪嫻止不住的咳嗽聲擊的粉碎,他焦急的詢問太醫到底是怎麼回事。
“公主懷著孕受了驚嚇,還飲下烈酒,現在有些胎像不穩。”
薑雪嫻依偎在他的懷裏,紅了眼眶,一幅柔柔弱弱的可憐樣:
“薑國有一個土方子,若是用驚嚇者的血做安神湯的藥引,便能緩解,可是。。”
“溫姑娘會不會不願意救我們的孩子啊。”
魏嘉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一個眼神,侍衛就將我從地上架起來。
“能用她的血救我們的孩子是她的福氣,隻付出一點血就能抵過傷害你的罪過,她不會拒絕…”
“…也不配拒絕。”
鋒利的匕首深深沒入我的手腕,傷口深可見骨,鮮血爭先恐後的湧入麵前的壇子。
尖銳的疼痛撕扯著我的意識,失血過多,讓我的視線漸漸模糊。
魏嘉佑溫柔的攬著薑雪嫻,甚至貼心的命令侍女在王座上披上柔軟的狐皮墊子,生怕讓她被硌疼冷到。
恍惚間,我想起前世。
為了將魏嘉佑喚醒,我在懸崖峭壁上摘下千山雪蓮摔斷了腿,進入瘴氣彌漫的密林采到萬年靈芝,被毒蛇纏繞咬傷。
右腿被生生摔折,中毒讓我的皮膚無一處不疼。
可一想到曾經在難民營,魏嘉佑跟著皇上微服私訪時,遞給我的那一塊帶著他體溫的饅頭,和那個溫潤的笑容,我便覺得一切都值了。
“殿下,不能再割了!否則溫姑娘就性命難保了!”
睫毛輕顫,我用力的眨眼,想要看清魏嘉佑的麵容,卻隻看到了他眼裏對薑雪嫻濃烈的快要溢出的愛。
她皺了皺眉,魏嘉佑便無視太醫的勸阻,不容拒絕的吩咐:
“再割一壇而已,不許給雪嫻留下半點後遺症。”
他的笑容還在,隻是已經不再是給我的了。
血液汩汩流出身體,直到第二個壇子也滿了,我的意識終於墮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