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狼居胥後,我班師回朝。卻在街上看到了淪為乞丐妻子的女兒。
我大驚,“我為你指配了侯爺之子,怎會淪落至此?”
女兒痛哭流涕,“侯爺說你戰死沙場,把我送給了乞丐。”
我大怒,“女兒,你先去侯府,我述職之後去給你討個公道。”
趕到侯府時,聽到屋內傳來女兒的哭聲,我定住腳步。
“你娘活著,我尚且畏懼三分。”
“如今你娘已經戰死沙場,滾回你的乞丐窩吧。”
我阿姊的女兒雙雙環住小侯爺的脖子。
“姐姐,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女兒態?”
“整天和你那男人婆的娘一樣,舞刀弄棒。”
我怒不可遏,拔出佩劍,走進內堂。
“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佩劍扔到他們腳下,小侯爺驚的瑟瑟發抖。
“就憑你們?也敢欺負我女兒!”
1
大漠的風沙刮的人臉隱隱作痛,我心中卻隻覺得歡喜。
作為大盛朝的女戰神,戍邊兩年,戰事馬上就要結束了。
轉眼也快到了女兒定親的日子。
我隻盼能快點結束戰事,好回京參加女兒的成親典禮。
手下的女將士陸衣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臉上慌張的表情讓我心裏一驚。
莫不是又打了起來,不是已經在和談了嗎。
我急忙拿起佩劍。
“出了什麼事?”
陸衣大口的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開口。
“將軍不好了,家裏傳來消息。”
“小姐要和乞丐成婚了。”
手中的佩劍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不敢相信,離家時,我明明將女兒許配給了侯府家的小侯爺,她怎麼可能會嫁給乞丐?
定是京中出了什麼事?
我立刻處理了邊境的大小事物,結束了這場長達兩年的戰爭。
為了快點見到女兒,我帶著陸衣先行回京,讓其他人整頓好在在出發。
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色,我心中一頓感慨。
路邊的乞丐從我身旁經過,我竟覺著有幾分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不曾想竟看到了令我目眥欲裂的一幕。
我走時香香軟軟的女兒,如今竟穿的破破爛爛,跟在那個乞丐身後。
陸衣趕緊攔住兩人。
女兒不可置信的抬起臉,更是讓我心痛。
女兒臉上灰撲撲的,眼睛裏麵閃爍著害怕。
身上穿著粗布麻衣,更是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我不禁紅了眼眶,與女兒雙眼對視。
她突然放聲大哭的撲在我懷裏。
“娘,真的是你嗎?”
我摸了摸女兒的頭發,不住的點頭。
“不是將你許配給了侯府的公子,你怎變成如今的樣子?”
女兒痛哭流涕。
“一月前,本來女兒與小侯爺的婚事都快要說定了,不曾想卻突然傳來娘的死訊,說您戰死沙場了。”
“不僅將本來說好的婚事換成了表姐,還為女兒設下了繡球招親,不曾想,繡球竟落到了夫君的手裏。”
女兒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旁邊的乞丐,我這才正視的掃了他一眼。
我心中憤恨,我不在乎門第,隻要能對我女兒好,乞丐那又如何?
但我莊南音的女兒絕不能被人設計陷害。
2
我扶著女兒整理好表情。
上下掃了一眼麵前的男人,表情不怒自威。
“就是你接了我女兒的繡球。”
我以為他定會嚇得不敢吱聲,沒想到他卻淡定的朝我行了一禮。
“草民姓陳行三,大家都叫草民陳三。”
我看著他的舉手投足,想來應該是家中落魄,不是街邊那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我未多想,看著還在不停哭泣的女兒。
心中的怒意一下躥高,拉住女兒的手就要去侯府。
“今日娘親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女兒卻是趴在我的懷裏搖了搖頭。
“沒關係的,這幾日三郎待我很好,雖然日子清貧了些,但女兒並不覺得苦,便是不嫁給公爵侯府女兒也能過的很好。”
“娘親不必為了女兒的事情憂心。”
“如此薄情寡信之人,娘親應當開心我沒有嫁給他。”
女兒遭此境遇竟還不停的安慰我。
我知她是覺得我在邊境毫無建樹,不想讓我和家中起衝突,更是讓我一陣憐惜。
“別怕,我莊南音的女兒,豈能讓他人欺負了?”
我說著就要拉女兒去討回公道。
不曾想陸衣一把攔住了我。
“將軍,咱們還沒進宮和陛下述職呢,若是不去,那些文臣怕是…。”
我思緒閃過,決定先進宮和陛下述職。
“乖女兒,你先帶著他回家,娘親進宮見過陛下就回來。”
“你放心,娘親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負你的人。”
我策馬離開,看著道路兩旁開的正好的花草,一如我出征的那天。
如今不過是傳出了我的死訊,他們居然就如此對待我的女兒。
進宮麵見陛下後,快速返回家中。
我走時,可憐我親姐姐的丈夫去世的早,隻留下她和一個女兒,便把將軍府的管家之權交給了她。
她答應過我會將我的女兒看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走進將軍府,竟發現府中的下人都聚在前廳。
小侯爺周南燭竟摟著我姐姐的女兒秦雙雙,將我的女兒推倒在地。
周南燭不屑的看著我的女兒。
“繡球是你自己拋的,說好了,繡球選夫,必須要信守承諾。”
“若是出爾反爾,那不是讓將軍虎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秦雙雙更是在旁邊笑得肆無忌憚。
“妹妹就要當乞丐的夫人了,以後說不定會吃不起飯,也帶不起好看的首飾了。”
“說不得還會將妹妹賣掉?”
女兒的抽涕聲徹底挑起了我的怒火。
3
我瞬間抽出佩劍,走進眾人的視線。
劍尖直指秦雙雙和周南燭。
“是哪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敢欺負我莊南音的女兒。”
秦雙雙尖叫著後退,周南燭也被震驚的愣在了原地。
本來笑盈盈坐在首位的阿姐莊南燕也站了起來。
“你怎麼會回來?”
言語中隻有對我回來的震驚,不曾見一分欣喜。
陸衣小心的扶起女兒,居然沒有看見那個陳三。
女兒怯怯的對我說。
“他們不讓三郎進來,三郎無奈,隻能先讓我回來等娘。”
我心中冷笑。
“怎麼我回來姐姐不開心嗎?”
莊南燕笑的非常勉強。
“怎麼會。你能回來,我真是太開心了。”
說著,眼淚竟然從眼眶中流下。
“一月之前,你的死訊從邊境傳來,全家真是悲痛欲絕,我恨不得替你去死。”
“如今你能平安回來,我心裏是萬般的高興。”
她說著就要過來拉我的手,我一把躲開,用劍指著她。
“姐姐看起來可並不太開心呐。”
莊南燕壓下心中的不滿,剛要開口,陸衣一把揪住了秦雙雙的胳膊,將她帶到了我眼前。
“將軍,這是陛下賞賜給您的雲鳳紋金簪,竟然戴在了她的頭上。”
我這才仔細的看了一眼秦雙雙。
發現她身上不僅帶著皇上賞賜的雲鳳紋金釵,穿的也是陛下賞賜的千金難買的蜀錦。
手上帶的狼牙手鏈也是我在邊境時親手為女兒打磨的。
如今竟然都變成了秦雙雙的東西。
我女兒穿的衣衫襤褸,連府中的下人穿的都比她好,秦雙雙倒是穿金戴銀。
我不禁悲從心中起,他們竟如此對待我的女兒。
我大聲嗬斥。
“竟然敢偷盜禦賜之物。”
周南燭趕緊過來攔住我。
“陛下已經宣告了莊南音的死訊,你是誰?竟然敢假冒當朝將軍。”
女兒激動的搖頭。
“不是的,她就是娘親。”
我的丈夫李景姍姍來遲,看著眼下的情況,對我大聲嗬斥。
“南音,我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
“你知不知道?逃兵是觸犯當朝律法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李景,這個以前對我噓寒問暖的男人,如今竟然也敢質問我。
其他人像是知道了真相,也一臉鄙夷的看著我。
“臨陣脫逃,枉你還是本朝第一將軍?”
“我定要抓你進攻麵見陛下,看陛下如何給你定罪。”
4
我被幾人氣的想笑。
陸衣憤怒的開口。
“你們知道什麼,陛下…”
話還未落,就被外邊的吵鬧聲打斷。
原來是侯府送的聘禮到了。
秦雙雙興奮的和莊南燕一邊細數著侯府送來的聘禮。
還一邊向我和女兒炫耀。
“妹妹嫁給乞丐,怕是沒有聘禮吧?”
“看看,這可是千金難求的夜明珠,妹妹,以後怕是見不到了。”
我心中冷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夜明珠,有什麼好炫耀的。
我為女兒準備的嫁妝裏麵便是南海的夜明珠,也不過是點綴。
不曾想聘禮還在一箱接著一箱的抬進將軍府。
小侯爺皺著眉,疑惑的看著下人,小聲說。
“不是說了嗎隨便準備一些就好,怎麼準備這麼多?”
下人也是一臉疑惑的搖頭。
“小的也不知道啊。”
足足有一百多抬聘禮,被抬進了將軍府,隨之而來的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方嬤嬤。
“奴婢是奉皇後娘娘的命令,來給將軍府道喜的,這是我們三皇子的聘禮。”
方嬤嬤還沒說完,莊南燕和秦雙雙兩人就欣喜的開始在聘禮中挑挑揀揀,更是將價值連城的玉釵帶在了自己頭上。
“定是三皇子看中了我,想要娶我當皇子妃。”
說完還得意的看著女兒。
“妹妹,若是現在下跪求饒,說不定我可以向三皇子求情,讓你給我做個洗腳婢女。”
莊南燕和李景雙眼對視。
“來人,還不快將這個假冒將軍的賤人抓起來。”
“誰敢。”
好好好,以為自己當上皇子妃,就想把我們母女踩在腳下,真當我莊南音是吃素的。
府中的下人在這兩年裏早就被她們母女二人換成了自己的心腹,話音一落,十幾個壯漢向我們圍了過來。
一時不查,我被一腳踹翻在地。
莊南燕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笑容猙獰。
“莊南音,被我踩在腳下的滋味如何?”
我掙脫不開,隻能憤恨的看著她。
“你不怕我稟告陛下。”
莊南燕笑得得意。
“妹妹還是能走出去再說吧。”
“你不是最疼愛你這個寶貝女兒嗎?如今我就刮花她的臉,讓她連乞丐都嫁不了。”
我大喊著“不要”。
卻掙脫不開,隻能絕望的看著簪子離女兒的臉越來越近。
卻突然聽見一道尖銳的聲音。
“咱家就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
“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