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謝知行的勢,我在學校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他會高調地向所有人宣布不準欺負我,也會闊綽出手,輕而易舉地包攬了我接下來幾年的天價醫藥費。
謝知行太過自信。
也太輕看我。
甚至跟對賭的人洋洋得意地討論,還需要多長時間就能拿下我。
可惜我是明蟬,生來便隻相信一條: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世上真心對我好的人,唯有我自己。
別人都以為謝知行隻是因為和狐朋狗友定下的賭約,才對我那麼好。
隻有我清楚,這些甜蜜背後還隱藏著更大的陷阱:
高考換分。
謝知行是個合格的紈絝,吃喝玩樂樣樣精通,語數英物門門掛科。
可他偏偏有個要求極高看重臉麵的父親,對他這個廢物兒子動輒打罵。
謝知行想在他麵前揚眉吐氣一回,所以盯上了看起來最好被騙的我。
偏偏是我。
每每想到這裏,我都會忍不住笑出聲。
刷完幾套試卷以後,我也會獎勵自己偏頭看看謝知行的盛世美顏。
愚蠢的腦子卻披著一張穠豔的人皮,鼻梁起伏的曲線堪比漫畫建模。
像個勾人的妖精。
投桃報李,我送過他一條墜著鈴鐺的項鏈。
每每上手觸碰謝知行時,我總會先用手指撥弄那顆鈴鐺。
清淩淩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我們兩人聽見。
隨後,用我細細的手指穿過謝知行的指縫間。
同他十指相扣。
感受著另一方滾燙血液裏的生生不息,那種澎湃的生機令我沉醉。
但謝知行一開始並不喜歡我的觸碰,渾身僵硬,還會不聽話地躲開。
不聽話的小狗,總是該受到懲罰的。
我眯了眯眼,沒說話,隻在第二天難得脫下校服,打扮得格外好看。
如我所料。
以班長為首本就對我心懷怨懟的女生們,用打掃衛生的借口將我鎖在班裏。
她們肆無忌憚地辱罵我,上手往我潔白的裙子潑上汙漬,扯著我的頭發用力地往桌角撞。
濕熱的血從額頭蜿蜒往下,沉重地掛在眼睫上。
連同眼前的世界一起染紅。
我數著。
一下,兩下,三下......二十六下。
“砰!”教室門被人撞開。
本該在打球賽的謝知行臉色難看地闖進來,身後跟著其他幾個籃球隊員。
“你們在幹什麼!”
“謝知行?”
班長愣了一下,隨後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你裝什麼,反正你也隻是因為賭約和明蟬玩玩而已,之前還是你讓我們去欺負她......”
話沒說完,就被謝知行掐著脖子摁在地上。
又重又響的兩耳光抽到她的臉上,絲毫不顧忌她是女生。
我從沒見過小少爺發那麼大的火,像頭被激怒的狼崽。
他在收拾班長幾人的間隙,還抽出來看我一眼。
慌慌張張的。
似是怕我聽見未盡的真相。
我衝他溫柔微笑。
沒關係。
我早就知道啦。
謝知行施加於我痛苦,又妄圖以救世主的姿態讓我折服。
多麼可笑。
我沒有理會謝知行,而是輕聲向扶我起來的籃球隊員道謝。
在對方拉起我的一瞬間,由衷讚歎:“你的手好有力,也好漂亮。”
謝知行臉色黑沉。
隔天,謝知行帶著兩個黑眼圈,主動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
他動了下,鈴鐺輕響,耳尖通紅地問我:“明蟬,你要不要摸摸看?”
我知道。
從那一刻起,掌控這場戀愛遊戲的主導者。
就變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