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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墜深淵永墜深淵
冬風來

第一章

林安因救我死後的第五年,我終於決定要放下他往前走。

嫁給了追我許多年的季向明,可就在這時我卻看見了他熱烈地擁吻另一個女人。

他一遍一遍地跟我說「阿媛救過我的命,我如果忘了她,還算個人嗎?」

我聽了他的話止不住地顫抖,鋪天蓋地的痛苦席卷而來。

「所以......還是不能忘對嗎......」

如他所願,我被永遠困在了絕望的深淵中。

可他卻抱著我泣不成聲「我求你,忘了他吧。」

1

去墓地看完林安後,我去了繁華的商業街點了一杯咖啡。

坐在人流湧動的街邊,我才得以從剛才的窒息感中一點一點的恢複過來。

林安死後的第六年,我終於放下他朝前走了。

嫁給了從小追求我的季向明,他是一個英俊而溫暖的人。

想到這幾年和他的點點滴滴,我原本冰冷的身體都好像回溫了許多。

我微微笑了起來。

突然,原本虛無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是季向明,而他素來清雋的麵孔此時好像籠罩了一層陰霾。

此時,他麵前站著的一個年輕女孩,正倔強地擦著眼淚。

我無意識地站了起來。

季向明看起來有些累,又有點不耐煩,和我記憶裏的他差別很大。

突然,他將那名嬌小的女生摟入懷裏。

兩人的眼睛都有些紅,他們對視著,嘴裏說著什麼。

下一秒,兩人旁若無人地接起了吻,就好像是偶像劇裏的男女主,吻得難舍難分。

我的腦子突然發出一陣嘶啞的嗡鳴聲,眼前一片虛無。

隻剩季向明的聲音落入耳邊「我愛她,我不會離開她的。」

女生細弱地哭泣聲令人愛憐「那我呢,我到底算什麼!」

季向明頓了一下,語氣艱澀道「我可以一直養著你,隻要你不去鬧。」

她的聲音乖極了「好,隻要你舍得。」

眼皮不受控的跳了一下,一股令人作嘔的感覺湧上喉嚨。

我狼狽地跑到樹下止不住地幹嘔。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原來追了我那麼多年的人竟然是這樣的。

而我自以為得到的救贖,不過是又跳進了一個深淵。

我控製不住地笑了起來,眼淚卻流了出來。

2

我沉默跟在兩人的後麵,掏出手機打給他。

季向明的鈴聲響起,看見我的名字沉默了兩秒。

他接了起來,語氣佯裝愉悅「茉莉啊,是想我了嗎?」

我強壓住喉嚨間的哽咽「向明,你在哪裏。」

他沒有猶豫「我在公司呢,是有什麼事嗎?」

此時,他身旁的女生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將她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上。

季向明的呼吸瞬間沉重,他將她的手慢慢扯出來,一邊和我調笑。

「是不是想吃老李家的生煎了?我下班給你帶回去。」

我輕輕的說「我做了個噩夢。」

「什麼噩夢?」

「我夢見你有了別的女人。」

季向明怔愣了一下,他立刻推開了一直在往他身上爬的女生,四處張望。

「茉莉,別開玩笑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的。」

我躲在樹後揚起頭,可淚水還是不斷掉落下來。

原來這就是季向明,他口中的喜歡不過如此。

我笑了笑「開玩笑的。」

季向明明顯鬆了口氣,他身旁女生越發的癡纏,季向明呼吸紊亂道

「茉莉,我還有工作要忙,先掛了。」

「好......」

3

其實,我認識季向明比認識林安還要早。

我們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那時後我長的瘦弱。

他總是會時不時地給我塞零食。

媽媽是個單親母親,她很警惕,從小告訴我,不要吃別人的東西。

所以我總不要,而這時候季向明從小就帥的分外突出的臉總會扳起來。

他一本正經的教育我「要多吃啊喬茉莉同學,你看你瘦的。」

可我小時候總是不領情地回絕「用不著你管!」

也許這家夥可能天生就臉皮厚,就這樣跟在我身後嘮叨了十幾年。

直到高三那一年,他喜歡上了趙可欣,而我喜歡上了林安。

可他的反應奇怪的很,從那以後對我冷漠異常,沒有好臉。

我也為了避嫌從那時候跟他斷了聯係。

再遇見就是四年後了,那時候林安死了,媽媽也在兩年前去世。

我像失去翅膀的鳥,整日窩在十平米的出租房裏。

季向明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我的消息,他不知道林安死了,覺得我這幅樣子是因為失戀導致的。

我那時怕人怕的厲害,見到外人隻覺得厭煩與恐懼。

於是我毫不留情的撕扯他,辱罵他,帶風的巴掌一個又一個地落在他的臉上。

可他卻固執地待在我的身旁,不要命地在我發病時將我摟在懷裏。

明明他也很痛,可還是將已經鮮血淋漓的胳膊遞到我嘴邊。

「茉莉不怕,難過就咬我。」

發病的是我,可為什麼他的聲音卻那麼難過。

那是我第一次在發病時冷靜下來,刺耳的翁明聲突然消失。

我的耳邊隻有他跳動的心臟聲,那麼有力,那麼溫暖。

我像找到了歸巢的倦鳥,蜷縮著身體往他懷裏鑽。

隻希望他能抱得我緊一些,在緊一些。

在後來,我可以慢慢出門了。

那一天,他高興的一宿沒睡。

拉著我的胳膊手舞足蹈「茉莉真勇敢,茉莉出門嘍。」

他開心的情緒帶動了我,我和他光腳在地板上轉著一個又一個的圈。

直到黎明,陽光透過玻璃的折射照在我飛舞的發絲上。

房間裏美好的畫麵像永恒的定格。

在那一瞬間,我聽見了季向明的聲音,強裝鎮定的聲線裏透著一絲的顫抖。

「茉莉嫁給我好嗎。」

我靜靜看著他,很難說出不。

因為我怕這個家夥當場哭給我看。

在後來,我們領了結婚證,那是一個平靜而祥和的午後。

我沒什麼大富大貴的夢想,隻希望他能永遠陪在我的身邊。

我看進他的眼睛「你是屬於我的嗎。」

季向明眼睛濕潤,他抓過我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我永遠屬於你一個人。」

那裏的震動沉悶而有力,握著我的手也緊張的出了汗。

在那個瞬間,我對自己說,就是他了。

鼓起勇氣在愛一次,喬茉莉。

你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的。

可上天給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宛若一個狠狠的巴掌將我拍醒。

告訴我我是不配得到任何愛的。

4

季向明回來時已經半夜,打開燈看見沙發上的我嚇了一跳。

抱怨中夾雜著一絲撒嬌道「這麼晚還在等我,不是讓你早睡了嗎。」

他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我閉著眼像往常一樣貪戀他的體溫。

一絲別樣的香味竄入我的鼻腔。

是今天和他唇齒相依的女人留下的,我睜眼看著季向明,他正溫情脈脈地凝視我。

一股荒唐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痛與惡的感覺交雜遊竄在我身體的各個地方,我推開了他。

季向明神情詫異,有些受傷的問我「怎麼了茉莉,是我身上有不好聞的味道嗎?」

瞧,他總是那麼善解人意,細致入微。

可他為什麼不知道處理完另一個女人的味道在回來?

是厭惡我了嗎?可我不甘心,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把我拉了出來。

可既然做不到,為什麼強行插入我的生活。

得到了後在拋棄,這就是男人嘴裏的愛嗎。

我的半邊身子開始發麻,腦子混沌不堪,心跳也不受控地加速。

我咬著嘴唇,一絲腥甜灑過舌尖,我又開始沉迷於這種不好的感覺。

倏地,我清醒過來,不可以,不可以在回到過去,這會死的,我哆哆嗦嗦地想。

季向明看出了我的狀況有些不對,連忙將手撫在我的頭上,嘴裏輕聲道「是發燒了嗎?」

我將他的手拉了下來,這些年來第一次懇求道「明天哪裏都不去,在家陪我好嗎,我感覺身體不舒服。」

季向明怔愣了一下,我知道他答應了那個女生明天陪她參加一個同學聚會。

果然,他的臉上出現了掙紮的神色。

良久,他沉聲說「好。」

但他看起來並不情願,沉思的表情帶著一絲煩惱。

我們兩個的身體雖然緊緊相擁,可心卻像隔著萬裏一樣冷。

可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為我的身體真的很不舒服。

也許是下午吹了涼風,又也許是看見了季向明出軌傷心過度。

此時那些困倦與疲憊一同席卷而來,沒多久我就陷入了沉沉的夢中。

我已經很久沒有響起以前的事了,可在今天,我又夢到了林安。

夢裏的他一會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一會又變成了滿身鮮血的屍體。

兩張臉來回反複的切換在我眼前。

他的臉依舊是我記憶裏的模樣,朝氣而又迷人。

可我隻是呆呆的看著他,他眼裏含著淚,脖子上的刀口正源源不斷地往外流血。

他抱住我,聲音嘶啞破碎「我好痛,好痛啊,茉莉。」

他死死的抱住我,近的好像都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氣。

我的眼前一片茫然,身體不受控製地抖了起來。

我想出聲安慰他,可是聲帶就像年久失修的老機器,嘶啞卡頓。

我如同一縷幽魂,身體飄得越來越高,像解離了一般看著陌生的兩個人。

渾身痛的要命,可我卻不知道身體哪裏出了問題,我茫然地哭了起來。

淚水多到進入了喉管,我被來不及吞咽的液體嗆醒了過來。

5

我覺得我的反應好像有些慢了,視線膠著了好久才慢慢清醒。

掀開被子下了床,光著腳在屋裏麵來回找季向明。

我輕聲喊道「向明,你在哪。」

沒有人回答我,屋子裏空的可怕。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騙了我,他還是去找了那個女生。

雙手插進發絲,強迫症一樣狠狠拽著發根。

尖銳的痛意在頭頂炸開,我甚至感覺到了有些液體順著額頭往下流。

可我覺得我的心裏好受了很多,於是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突然,一股鑽心的痛意在腹部炸開,我捂著肚子哆哆嗦嗦地坐到了地上。

電話被接通,季向明的聲音聽著有些心虛「茉莉啊,我今天突然有些事情。」

他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一群年輕人在縱情的唱歌。

我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我聲音虛弱道「向明,我身體很不舒服,送我去醫院吧。」

季向明停頓了,也許在想說辭,突然,一個嬌弱的女聲傳來「明哥,到咱倆了。」

季向明的電話驟然掛斷。我失焦地看著被掛斷的畫麵,一滴眼淚滑落下來。

下一秒,一股滅頂的疼傳遍四肢百骸,我眼前一黑,咬住自己的舌尖打了急救電話。

可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的難熬,我幾乎要喘不上氣了。

我顧不得換衣服,睡裙外麵套了個厚的羽絨服就匆忙出了門。

出來的那一瞬間我才發現,外麵竟然下起了雪。

刺骨的風吹在我的臉上,我覺得有什麼順著我的腿流了下來。

我茫然地回頭一看,走過的路上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雪上,刺眼的要命。

我想起了林安死時的場景,也是這麼紅......

我的渾身開始顫抖,眼睛像是罩上了一層虹膜,顛倒的世界,模糊的時間。

我覺得自己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聲,而後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6

林安是為我死的。

我的父親是一名老公安,幾十年來,他對自己的職業恪盡職守。

因此,也得罪了很多人,於是在我十歲那年,他決然地和我母親離了婚。

母親盡管不願,但為了我的安全也不得不這樣做。

我的父親有著警察的敏銳,許多次的陷阱都被他一一化解。

可他也是人啊,在我大學二年級的時候,他還是被害了。

母親連父親最後一麵都沒讓我看,我不敢想他生前到底受到了怎樣的折磨。

母親說是他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那些人恨毒了他。

說這話時她的表情很淡,好像父親的死對於她來說輕如鴻毛一般。

可在第二天,我卻發現了她的頭發白了一半。

母親輕輕笑了笑,沒當回事,隻說「老嘍,老嘍。」

一切都那麼的平淡,說來慚愧,我對父親的愛其實並不深刻。

我很敬佩他,但卻並不像愛母親一般深愛他。

我以為母親也是這樣的,可在父親下葬完的第三天,母親跳了樓。

那段日子我恍惚了,我不知道時間的概念,也不清楚身邊來來往往的人。

我長時間的發呆與沉默,林安就這樣一直陪在了我的身邊。

他陪著我坐在陽台吹風,趴在欄杆上等待升起的太陽。

天冷時仔細地攏住我的圍巾,頭發淩亂時幫我把頭發別到耳後。

他就像我的影子,沉默而忠誠。

我靠著自己和他的支撐走過了那段陰暗的日子。

清醒的那一瞬間,我轉過頭看著他。

聲音嘶啞難聽「林安,你走吧。」

他的表情多日來第一次有了變化,水霧彌漫住他的眼睛。

他哽咽地開口「茉莉,別不要我。」

父母的死已經帶走了我太多的力氣,我別開視線,不忍心看他「待在我身邊很危險。」

回答我的是他密不透風的懷抱,那麼堅定,又那麼溫暖。

我放縱了自己,四肢像藤蔓一般纏繞住了他的身體。

他湊近我的耳朵,親昵而又甜蜜的悄悄說「我不怕,我愛你茉莉。」

我將眼淚盡數擦在他的衣服上,小聲說「我也愛你。」

可就是我一時的自私與放縱,卻害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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