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柳芙應是後悔了。
和當初的我一樣後悔。
可他們的婚約是皇上賜下的,哪裏能輕易解除?
我的頭磕在桌角,湧出鮮血。
恍惚間,我好似看到了曾經那個待我一心一意的少年......
當初裴季和我也算兩情相悅。
他也曾對我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可誓言終究隻是誓言。
再多的山盟海誓,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色。
人世間最不值錢的,就是誓言。
兩年前,我周家還尚且風光。
那是裴季第一次遇見相府小姐。
隻一眼,就奪了他的魂勾了他的魄。
那時,我就站在他身邊。
可他眼中隻有那馬上馳騁的紅衣少女。
後來,他們漸漸相熟。
他們一起吟詩作對,縱橫馬場,
更會做一些看似荒唐又離經叛道的事。
譬如去逛青樓。
隻是這事到底對姑娘家的名聲不好。
柳丞相大怒,斷絕了相府小姐和裴季的來往。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裴季心裏徹底沒了我。
他喝得酩酊大醉,對我說著醉話,
“阿瑤,遇見柳芙我才知什麼叫一見傾心,什麼叫相思入骨。”
當時我就想明白,我不要再嫁給裴季。
可裴季卻不願意。
他說既然和他訂了婚,我就是他的女人。
裴季成功和相府小姐訂婚那天,開心跑來和我訴說他的喜悅。
“放心吧阿瑤,柳芙乃大家出身的貴女自有容人的雅量,她自會待你和善。”
“我亦是喜歡你的,可你莫要恃寵而驕,想要欺負柳芙。”
“不然,我可不會輕饒了你,你要晨昏定省......”
我從未答應做他的妾。
可裴季已經將我的未來都安排好了。
還生怕我這個“小妾”,會認不清身份,欺負他的妻子。
我曾嫉妒過柳芙。
現在隻可憐她。
我拚了命地掙紮,
“裴季,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
裴季繼續撕扯我衣服。
他眼睛通紅,發了狂一樣。
“你不會以為那個廢物能救你吧?做夢吧,他可醒不來。”
“你是要毀了我嗎?”我嘶聲哭喊。
“對,就是毀了你。我的東西,就是毀了也不願意讓旁人碰。”
裴季笑得癲狂。
我絕望地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裴珩,淚水模糊了雙眼。
裴季的手像毒蛇般朝我纏上來。
這一刻,我突然就倦了。
憑什麼我要遭受這些?
今晚一旦讓裴季得手,裴家也不會再容我。
左右都是死,還不如和裴季同歸於盡。
於是我發了狠,抓起遺落在枕邊的發簪狠狠朝他刺去。
發簪刺入裴季的胸口。
我有些遺憾。
差一點就插入他的心上了。
“啊!”裴季慘叫鬆手。
望著還在滴血的發簪,裴季的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
他怔愣好久,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你竟......真的要殺我?”
我從未見過他這樣複雜的表情。
不甘的、驚愕的、痛苦的,以及癲狂的恨意。
“為什麼?你竟那麼恨我?”他的聲音帶著破碎的沙啞。
“明明從前我們那般好,明明我們曾......哈哈哈,你現在為了個廢物守貞潔,要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