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顧雨晴在去警局的路上一直沉默，臉色蒼白，在警局呆坐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講訴閣樓裏發生的事情。

他進入閣樓就看見了陳羽的屍體和暗紅色的祭台，但是惦記著我交代的任務，強忍這害怕和惡臭味尋找陣法圖案。

其間黑色詭異出來阻撓，顧雨晴和它打鬥了起來，也可以說是單方麵挨揍。

她故意激怒對方，被一次次砸到地上，牆上，最終在一塊牆皮下找到了陣法。

陣法破解後，黑色詭異漸漸顯露出人形，她認出了對方是自己的助理。

中間一段對話咱們在直播間也聽過了，黑色詭異就是陳羽，無非就是嫉妒人家樣樣比她強。

意外獲得了邪神的玉牌，被邪神蠱惑，用這種惡毒的手段來和人換命。

換命邪術被解，陳羽不甘心，用盡最後的力量也想要和顧雨晴同歸於盡。

化成黑色詭異猛撲過去，卻被我留給顧雨晴的護身令反彈了。

最終自食惡果。

調查結果出來了。

屍體確實是顧雨晴的女助理陳羽，而陳阿姨則是助理的母親。

警方在閣樓沒有找到顧雨晴的作案痕跡，排除了她的嫌疑。

檢察結果顯示陳羽是自殺，目的是祭祀玉牌。

官方結案給出的回答是，陳羽因嫉妒顧雨晴，意外得到一塊玉牌走火入魔，竟然相信封建迷信所說的換命，在顧雨晴家裏自殺獻祭，夥同其母親謀害顧雨晴。

當然還有小道士，他因在網絡上傳播封建迷信，本來是要拘留幾天。

但是因為他有道士證，隻是被警察叔叔們口頭教育了一番。

顧雨晴因為這無妄之災，在家裏修養了好長一段時間。

小道士上門催債，顧雨晴出手大方，一轉就是一百萬。

收了錢他卻不肯走，他扒著門，語氣中是三分可憐，四分理直氣壯，還有三分真誠：「因為和你直播連線，我被官方封號了，現在成了無業遊民，你不是剛沒了一個助理嗎？你覺得我怎麼樣？」

「而且......」他抬頭看了眼騎在顧雨晴脖子上的我，討好一笑：「我有天眼，比你更方便照顧祖師。」

顧雨晴悟了，應聘助理是假，搶祖師是真。

小道士最終以助理的身份住了下來。

他每日都用一種羨慕的眼神看著騎在顧雨晴脖子上的我。

我琢磨了幾天，最後給他下單了一架輪椅，估計他也喜歡有坐騎不用走路的感覺吧。

他收到輪椅臉色古怪，並不見歡喜，直到有一日他趁顧雨晴不在，偷偷拉著我說：「祖師，你也騎騎我吧，我比她穩多了。」

顧雨晴回來就聽到這話，雖然她看不到我，但也知道我日日待在她身邊，她氣勢洶洶的跑過來，「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想來和我搶祖師。」

小道士也炸毛了，「你算我姑祖師哪門子的徒子徒孫，他是我門派的祖師，我是她正兒八經的侄孫子。」

顧雨晴回嗆：「正經又怎麼樣，祖師就喜歡我這種不正經的！」

我捏著薄一搖頭走開，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

小道士番外.

我是師父從垃圾桶裏撿來的孤兒。

被師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

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師父是天橋下忽悠路人算命的老瞎子。

我和師父說：「以後我長大了也要和師父一樣給人算命，我一卦收好多好多錢。」

師父摸摸我的腦袋，反手給我的屁股來了幾條“紅燒鯉魚”。

他說，像他沒出息，我要去當大老板，這樣才能收好多好多錢。

但師父想讓我當大老板的夢是實現不了了。

我是個話癆，喜歡和斑馬線上少了半個腦袋的叔叔打招呼，愛和住在公園秋千上的小女孩玩耍，夜裏還要和對麵樹上掛著的白衣哥哥說晚安。

等到師父發現時，他那雙永遠閉著的眼睛睜開流出了眼淚，「作孽啊，祖師在上，求您開開眼，這麼小的娃娃這往後的日子怎麼活啊。」

後來我知道了，我看到的那些，他們都不是人。

先天天眼者，對於那些東西來說是大補，所以他們喜歡出現在我身邊。

待到我與他們接觸的越久，陽氣消耗的差不多時，便會被他們蠶食幹淨。

師父不算正統的道士，他是師祖收養的一個孤兒，師祖的手劄留給他，他沒有悟性，學不會的。

可他不甘心，那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他卻沒有鑰匙。

最後師父另辟蹊徑，強行打開天眼，這一眼，害了他一生。

命格太輕卻偷窺天機，他壓不住，從此便瞎了眼。

師父從師祖的衣缽中翻出了一隻小木魚，聽說這是祖師留下的。

真是神奇，自打帶上了木魚，周圍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變少了，偶爾有一兩隻，也不敢靠近我。

一天夜裏師父拿出攢了好多年的算命錢，說要送我去讀書。

他說現代人得有文化，像他沒有文憑連工作也找不到。

師父牽著我的手送我進了學校。

學校的同學說師父是騙人的老神棍，我就是小神棍。

彼時我已經長大了些，知道了神棍是不好的詞。

我哭著對師父說：「不要去天橋底下算命了，師父不要當神棍，我以後也不當神棍。」

師父摸了摸我的腦袋沒說話。

在我16歲那年，師父帶我回了山上的門派。

「你命中注定今歲有一劫，為師學藝不精沒辦法替你去除，唯有用我剩下的這七年時間為你續上，你且記著，務必好好學。」

「去拜見師祖，就離山去吧。」

我紅著眼倔到，「我不要，你收回去，過不了便過不了，我隻要師父活著。」

師父看向窗外的飛鳥，「術法哪有倒流施展的，收不回囉，去替我探探這道法的奧秘吧。」

從此我便沒了師父。

23歲那年，我知道我的命劫要到了，可我還未找到解除之法。

本以為命該如此。

直到我在直播算命時，遇見了我派祖師。

師父，我命不該絕，道法之秘，我會永遠探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