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帶我和兒子去遊樂園時遭遇車禍。
兒子當場身亡,我被拖行數十米,再醒來時,小腿慘遭截肢。
老公意外失憶,忘記了和我的全部感情,轉頭和青梅阮瑩舉行了結婚典禮。
就在我想要跳樓輕生的時候,我的骨科大夫沈舟遠,主動向我表白,許下終身諾言。
四年後,當我查出懷上沈舟遠的孩子時,卻撞破了他和朋友的談話。
“舟遠,當初你瞞著許雲煙拿著他兒子的心臟給阮瑩的女兒做移植,有沒有考慮過,將來要是東窗事發了,該怎麼辦?”
“你還鋸斷了她的小腿,為阮瑩接骨,這件事對她來講太殘酷了。”
沈舟遠目光望向遠方,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為了阮阮,我什麼都能做。心臟和小腿的事情,我已經在補償她了。後半生我都會對她好,也算是彌補當初的虧欠了。”
我站在門外,心臟漏跳了一拍,滿臉淚水。
原來一切,都是一場清晰設計的騙局。
他愛的人從始至終隻有阮瑩。
我默默的捏緊了驗孕棒,將它扔在了垃圾桶裏,約好了流產手術。
願賭服輸,我還給他自由。
1
我捏著驗孕棒站在門外,全身僵硬地聽著裏麵的對話。
沈舟遠的語氣裏流露出一絲哀傷,“我愛了她十年,既然她不選擇我,那我就會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她。是我對不起許雲煙,往後餘生,我會用我的方式補償她。”
旁邊,他的好哥們陳宇忍不住提醒他道,
“可那孩子和許雲煙是無辜的呀,那個小孩臨死之前還在找媽媽,你拔了他的氧氣管,隻為了給阮瑩的女兒換心臟,也太過分了。再說了,許雲煙還是個芭蕾舞演員,你鋸斷她的小腿給阮瑩接骨,未免也太殘酷了。”
“為了阮瑩,我什麼都能做。就算是讓我把自己的小腿截給她,我也在所不惜。”
“以後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讓許雲煙知道的太多,這對阮阮也不好。”
“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她真的愛上你了,又恰巧知道了這件事,你們以後該怎麼辦?”
沈舟遠頓住,深吸了一口煙後,忍不住劇烈的爆咳。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就一命還一命。”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逐漸放低,我腦海裏嗡嗡作響,慌忙後退了一步。
連忙推著輪椅走到了隔壁房間。
等到再反應過來時,已經滿臉淚痕。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那場車禍是無心之失,五歲的兒子是意外離世的。
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我都能夢見兒子小小的身影,他伸著手對著我喊,媽媽,痛。
我驚醒後,身旁的沈舟遠都會輕柔的嗬護著我,勸我放鬆,不要太緊張。
原來,這些都是沈舟遠搞的鬼。
我望著不能走路的雙腿,狠狠的打了兩拳。
虧我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殘廢配不上骨科大夫,被他求婚後,感動的無法附加,甚至有了懷孕為他生孩子的想法。
我就像一個小醜。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朋友離開,沈舟遠似乎在家裏找了一圈,才來到了書房。
看見我臉上的淚痕後,手忙腳亂的替我擦拭幹淨。
“怎麼了?雲煙,是誰欺負你了?”
他目光溫柔繾綣,充滿了憐愛。
可我卻感覺到,他像是在通過我望著另外一個人。
一時之間,我好羨慕阮瑩,羨慕她可以得到這樣深沉的愛。
我勾了勾嘴角,牽強的扯出笑容。隨便拿起一本書,說自己想要安靜的待一會。
“好,恰好我醫院有手術,今天是你的生日,等我回來吃飯。”
他在我額頭留下一吻,隨後離開。
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後,我推著輪椅,來到電腦旁邊。
默默點開了那個手術記錄的文件夾。
嘗試了他的生日,我的生日之後,最後腦海中閃過個日期,按了下去。
文件夾自動解鎖。
那是阮瑩結婚的日子。
兒子的手術記錄,赫然出現在眼前。
2
我的手術記錄和兒子的放在一起,捐贈的接收人全是阮瑩。
字體歪歪扭扭,我記得很清楚,這是我臨近昏迷之前簽下的。
當時的沈季說自己失憶,我無父無母,隻能給自己簽字。
可醒來之後,小腿已經被鋸掉。
我是芭蕾舞演員,沈舟遠深知雙腿對我的重要性,那時候的他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生怕我受到一點傷害。
他的文件夾裏密密麻麻的,都是手術記錄裏麵有大量的研究試驗,足以凸顯出他的用心。
我心臟鈍痛,雙手顫動的點開了另外一個文件夾。
那裏麵有九百九十九張照片,全都是他和阮瑩的合照。
所有的照片,都有屬於自己的名字,記錄著他當時的心情。
翻滾到最後,就是阮瑩的婚紗照。
照片裏她笑意盈盈的望向沈季,而沈季的臉上被打了一個大大的X。
他恨他,他愛她。
恍惚之間,我想到四年的時間裏,我和沈舟遠並沒有任何照片,每當我舉起相機的時候,他都說自己不喜歡拍照,為了考慮到他的習慣,久而久之的,我便也不拍了。
現在看來,他隻不過是不想和我拍照罷了。
我關閉了電腦,趴在書房的桌子上大喘氣,腦海裏浮現出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順手把驗孕棒扔進了垃圾桶裏,和醫生約定了流產手術。
這個寶寶,不應該來到世界上。
半個小時後,我來到醫院,拿著繳費單,腦海中回想著醫生剛剛說的話。
“你的身體情況特殊,如果這次流產,將來很有可能再難受孕了。”
沒有任何猶豫,我直接點頭同意。
正出神之際,我推著輪椅迎麵便看見了沈舟遠和阮瑩。
他親昵地撫摸著她的頭,眼中蕩起一絲笑意。
旁邊傳來小護士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沈大夫和他妻子真般配呀,兩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啊,你都不知道,之前他妻子接骨的時候,沈大夫都急壞了,我可是第一次看他那麼慌呢!”
我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兩個,沈舟遠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後,笑意逐漸褪去,有些慌亂的看著我。
“雲煙,你......怎麼會在這裏?”
身旁的阮瑩上下掃了我一眼,忍不住出聲輕笑道:
“雲煙,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醫院了,怪給沈舟遠丟臉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你不好呢。”
3
她說完,便當著我的麵跨住了他的胳膊。
沈舟遠神色一喜,嘴角難掩笑意。並沒有覺得她的話有問題,相反還和她一樣,打量著我。
“阮瑩說的沒錯,畢竟我在這個醫院也有點人脈,你的確不應該這麼潦草。”
他故意忽略我手中的單子,和阮瑩站在同一戰線指責著我。
我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
阮瑩像是想起了什麼,驚訝地捂住嘴,眼神卻笑眯眯的:“都怪我,差點忘了,現在你腿不方便,確實不太適合穿太誇張的衣服。”
之前她就是這樣挑釁我的,我忍不住和她大吵一架後,沈舟遠當時便和我翻了臉。
他讓我擺清自己的位置。
馬上就要去動手術了,我不想讓她正麵起衝突,妨礙我恢複身體。
一言未發,推著輪椅準備離開這裏。
身後的沈舟遠小跑著追上來,和我解釋:“雲煙,你不要誤會,阮瑩他已經結婚了......”
我扭過頭去,恰好捕捉到他眼底轉瞬即逝的落寞。
就這麼難過嗎?
“今天她身體不舒服,我過來陪她做檢查,忙完了就回去。”
他才剛解釋完,身後就響起阮瑩喊痛的聲音。
沈舟遠像是丟了魂兒一樣,連忙跑過去她身邊噓寒問暖。
真是好笑。
我沒在理會他們,乘著電梯獨自來到三樓,做了流產手術。
手術結束的那一刻,隻覺得對沈舟遠的愛全部抽離了。
在病房修養了一晚上後,才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家。
整整一夜,沈舟遠都沒有回來。
直到第二天中午,走廊傳來敲門聲。
我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打開門,見到的便是阮瑩的臉。
她表情帶著絲驕傲和得意,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
“許雲煙,你的腿可是真好用啊,意外和我的腿磨合的很好呢!”
我錯愕的望向她的腿,眼底浮起層怒意。
當初的她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這麼擅自的鋸下了我的腿,現在竟然還敢在這裏和我耀武揚威。
“還有,拖你的福,我女兒現在生活的很好,她那顆心臟,跳動的可有力了。舟遠專門為我請來最權威的大夫做的移植手術,生怕我女兒出任何問題呢。”
她越說笑容越甚,那張臉不斷的在眼前放大,“我還有你兒子叫媽媽的視頻呢,你要不要看看?”
夠了,她這個瘋子!
我揚起手扇了過去,阮瑩連連後退,咣當一聲坐在地上。
下一秒電梯門打開,沈舟遠眼中劃過絲焦灼,連忙抱住她。
“許雲煙,你是瘋了嗎?誰允許你碰她的!”
阮瑩滿臉含淚,語氣哀戚,小鳥依人的抓著他的袖口,哭啼啼的說道:
“舟遠,你也別怪雲煙,我隻是想要來告訴她,自己被舞蹈學校錄取的消息,沒想到她惱羞成怒,說我來炫耀,就......”
“我被打沒關係的,隻要她能開心,心裏舒服些就好了。”
不,不是這樣的!
我想要解釋,可還沒等開口,沈舟遠厭惡的看了我一眼。
說出的話,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許雲煙,你是個瘸子,就想撕毀別人的傘,對嗎?”
他言語間那股厭煩,顯而易見。
身後的生日蛋糕扔在我腳邊,他冷哼了聲,“多虧我還想著,要給你買個蛋糕補償你,看來你真的是不配。”
草莓蛋糕。
他似乎忘記了,我對草莓過敏。
當時的他還笑,說好小眾的過敏原,如今竟然小眾到他都忘記了。
沈舟遠攔腰抱起阮瑩,兩個人頭也沒回的消失在了視線中。
我小腹隱隱作痛,雙眼緊閉的靠在牆邊。
臨近意識消散之前,撥通了朋友的電話。
“我要裝假肢,越快越好。”
4
再次醒來時,自己躺在冰冷的地磚上。
屋外已經徹底漆黑,電話裏沒有沈舟遠的半分消息。
我不由得想到以前,在發現自己被截肢後,我曾經一度想過要輕生。
是沈舟遠跑到天台上不顧自身安危攔下了我。
“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就是你的雙腿,隻要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好嗎?”
可他不知道的是,所有的委屈和風暴,都是他帶來的。
阮瑩霸占了我的雙腿,還搶走了我兒子的心臟,剝奪了他活著的權利。
有朝一日,我必須要讓他們對他道歉。
我不顧斷腿摩擦帶來的傷痛感,爬到輪椅上,來到了電腦前。
拷貝了所有的簽字記錄以及視頻,全部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又詢問了律師,擬定了離婚協議。
他的財產,我一分都不要。
全部處理完後,已經是淩晨兩點,我身心俱疲,準備入睡。
傳來清脆的門鎖聲。
我故意放平了呼吸,感受身旁陷下去了一塊。
是沈舟遠。
他抱著我,喃喃的說道,“阮阮......你要我怎麼辦,我已經對不起沈季一次了,將來怎麼麵對他......”
這時我才發現,他似乎喝了很多酒。
脖子上還有星點的吻痕。
“煙煙,對不起......”
旁邊人咕噥著,沉沉睡去。
我眉目清明,月光灑在臉上,心底冰涼一片。
他和阮瑩,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
對不起我出軌,還是對不起鋸斷了我的腿呢?
我推開了他的胳膊,來到次臥睡了一夜。
清晨,鼻尖傳來海鮮粥的香氣。
沈舟遠拿著圍裙站在我麵前,語氣有著一絲討好撒嬌的意味。
“煙煙,昨天是我太著急了,你也知道,阮阮年紀小,剛進舞蹈班,真要是摔倒了影響事業,我也沒辦法和她老公交代。”
嗬,真可笑,他們睡覺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沒辦法和沈季交代呢?
我若有所思的盯著他胸前的吻痕看,沈舟遠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說是蚊子咬的。
“你,想有個孩子嗎?”我出神問道。
他愣了兩秒,興奮的抓著我的手。
“你懷孕了?”
我搖了搖頭。
沈舟遠似乎有些落寞,但還是牽強的扯出個笑容,“我喜歡孩子,如果你怕疼的話,也沒關係,我都尊重你。”
“那你愛我嗎?”
“當然。”
我盯著眼前男人的眼睛,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他說的哪句話是真,又哪句話是假。
他嘴裏的愛,好廉價,可以同時分給兩個人。
沈雲舟別過眼睛,沒有再和我對視,回到廚房端粥放到我麵前。
“我......是過敏體質。”
他眼神中透出絲慌亂,和我道歉後,將海鮮粥全都裝進了飯盒裏,說自己去醫院吃。
又貼心的為我點了早餐,等到外賣來了才肯離開。
“煙煙,我今晚會加班,回來再陪你。”
他拿著保溫飯盒離開,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可我知道,今天是他和阮瑩出去旅遊的日子。她最愛海鮮,這些都是他專門找來食譜,為她做的。
樓下傳來鳴笛聲,她急不可耐的勾住他的脖子,沈舟遠想要推開,半推半就的還是和她吻在了一起。
清早,我家樓下,她們絲毫不避諱。
沒過半分鐘,兩人便相擁的上了車,汽車晃動了半晌這才停下。
縱使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可也沒想到,沈舟遠見到她,竟然能如此忘情。
心臟像是被人揪在一起,留下些褶皺後又緩緩鬆開那般鈍痛。
我收拾完行李後,坐著輪椅離開家。
為了最後確定手術的事情,我來到醫院,翻找到當年手術時的科室,以患者的身份調取了檔案。
拍下照片後,坐上了去往朋友城市的飛機,那封含有照片和手術記錄的郵件,原封不動的發到了沈舟遠和他所在的醫院郵箱裏。
手機卡被我掰斷,扔在了機場的垃圾桶裏。
就在關機之前,我還收到了阮瑩發來的挑釁消息。
說來奇怪,我竟然一點都不心痛了。
與此同時,陳宇正在醫院開會,他聯係不上沈舟遠,隻好拚命的往他微信裏留言。
“不好了,你快回來,換腿和心臟移植的事情暴露了,嫂子把這件事情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