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三周年，妻子意外出了車禍，導致終生癱瘓。

我辭掉工作，不分晝夜的照顧她。

卻意外看到她大腿內側都是竹馬宋子諾的紋身縮寫。

這才明白了，為何婚後每次同房，任素芸都借口害羞不願開燈。

沒等我追究，她又縱容宋子諾誤診害死女兒。

“一個病兒，難道為了她還要毀掉一個醫生嗎？”

我壓住心中苦澀，卻聽到任素芸繼續嬌笑跟閨蜜說道。

“那孩子本就活不了多久，我每日看著都覺得惡心。”

“你就不怕有一天他發現你根本就沒有癱瘓的事？”

“左右我肚子裏已經懷了孩子，要不是我錯認救命恩人，我們早就是夫妻了！”

我手中的雞湯摔落在地上，滾燙的汁水燙到身體沒有知覺。

沒想到，相戀七年，結婚三年，竟然全都是設計與假象。

既然如此，我轉頭答應了公司成為第一批假死試藥人。

1

腳背上隱約傳來的痛意，仿佛在提醒我真相的殘酷。

任素芸聽到了外麵的聲響，迅速噤聲。

見到我的狼狽後，又狀似擔憂的開口。

“阿景，你沒有被燙到吧。”

我搖了搖頭，雙拳攥緊，心頭之處都是苦澀。

仿佛有一塊大石頭沉沉的壓在胸口，讓我忘記了呼吸。

她的閨蜜沈曉蘭輕輕的開口，語氣中都是輕蔑。

“宋安景，素芸都癱瘓了，你難道心裏就沒有別的想法嗎？”

“又或者，其實你早就厭倦了素芸，隻是不敢說出口？”

她赤裸裸的試探無非就是想讓我成為過錯方。

好讓離婚後的賠償能夠更多一些。

可是任素芸似乎忘了，我們曾經簽過婚前協議。

無論我們的婚姻因為何事出現問題，最後的財產都是平分。

多一分，她都得不到。

任素芸小心翼翼的觀察我的表情，卻沒想我大聲的開口。

“多年的感情，數月的照料，也抵不過你們心中的懷疑？”

撂下這句話，我轉身便離開。

生怕下一秒他們就會被發現我的狼狽。

我怎麼也想不清楚，任素芸既然選擇跟我結婚，心裏還惦記著她的竹馬。

甚至不惜為了他，不能還給我的女兒小月一個公道。

那天，小月高燒不退，我匆匆去了宋子諾的醫院。

到了醫院後，他總是各種理由推脫不做診斷。

當晚，小月一度燒到昏厥，卻沒有人理會。

我跪在地上，淚水混著汗水，不斷地磕頭呐喊。

“有沒有人能救救我的女兒！”

“哪怕是讓我償命我都願意啊。”

宋子諾是主任，他不開口，大家都各自忙活著手裏的事情。

好在任素芸梨花帶雨的一番懇求，小月被帶進了急診室。

蒼白的小臉上還掛著討喜的笑意，她手裏還攥著我買給她的布娃娃。

“爸爸，你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出來了。”

她發出微弱的嗓音安慰我，卻沒想到這竟是我們父女間的最後一麵。

我瘋了要宋子諾給我一個說法，卻率先被任素芸阻攔。

她狠狠的給我一個巴掌，讓我呆滯在原地。

“宋安景，你發什麼瘋，他是你堂哥，難道會害死自己的親侄女嗎？！”

“本來她就活不了幾日，也怨不了別人！”

我失神的坐在地上，捧著小月的屍體在醫院待了一夜。

我想，她是小月的親生母親，自然說的都有道理。

可今天，聽見她口口聲聲說的話，全都是謊言與欺騙。

我和女兒視她如珍寶，竟都是她的絆腳石。

既然如此，等到半個月後，我就會成為公司的第一批假死試藥人。

2

回公司談好後，我整個人渾渾噩噩。

剛走到家門口，家裏的門卻是半掩著。

我想到任素芸和閨蜜的說辭，便往裏又走了一步。

清晰的聲音迅速傳到耳朵裏，讓我整個人血液倒流，動作停滯。

“子諾，你這麼做，寶寶會不舒服的。”

她嘴上這麼說，可不穩定的氣息暴露了她的情緒。

“不會的，我的兒子怎麼會經受不住這點壓力？”

“芸芸，你什麼時候打算跟他說離婚的事情。”

“我都要等不及每天見到你了。”

“你不是說要在我身上紋滿你的痕跡嗎？”

任素芸嬌憨一笑，聲音嫵媚如絲。

“我都習慣宋安景的照顧了，再者說，你處理好你那邊的事了嗎？”

如果我沒記錯，宋子諾年前剛迫於父母壓力已經訂婚了。

宋子諾半響都沒有出聲，任素芸再想開口卻被嗚咽聲吞沒。

我轉頭瞥向玄關處的婚紗照，上麵甚至還有男人的內褲。

我攥緊雙拳，牙齒差點也被咬碎。

過了許久，裏麵的聲音漸漸變小。

我轉身退出門外，計算好時間後才再次回到屋內。

任素芸見我的刹那，笑容浮現在臉上。

“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話音剛落，視線又落在自己的下肢上，神情落寞。

“剛才又好多從前的老顧客給我打電話，可我現在的模樣......”

“安景，你說我不會一輩子都是這幅鬼樣子吧？”

換作從前，我肯定會馬不停蹄的上前噓寒問暖。

可我現在，隻覺得她的演技拙劣，根本不堪入目。

她沒有察覺到我別樣的情緒，又自顧自的說道。

“今晚姑姑出差回來，我打算請她來家裏吃飯，可以嗎？”

我抬眼注視著任素芸的雙眸，硬生生的扯出笑容道了聲“好”。

剛鑽進去廚房，任素芸又迫不及待的翻出自己的工具。

她一點一點細心的用儀器雕刻自己的皮膚。

臉上都是滿足。

我默默的打開手機，連接上塵封已久的監控。

本是怕她出事才特意安裝的工具，現在卻變了用途。

眼瞧著她的身上又多了幾個宋子諾的名字，我的臉色又陰沉幾分。

傍晚時分，剛做好一大桌子菜。

宋子諾帶著姑姑姑父十分不客氣的到來。

姑姑直接無視我，走到任素芸的麵前。

上下打量一番後，視線直直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我知道姑姑一直都想抱孫子，即便這個孫子不是出自她選中的人。

她的表情轉換極快，在飯桌上更是不客氣的說道。

“安景，你現在沒工作沒收入怎麼生活啊？”

“你堂哥醫院正好缺個打雜的，平時也沒什麼事，正好你去還能有一份收入。”

姑姑眼神帶著輕蔑，任素芸更是在旁邊幫襯說道。

“安景，還不快謝謝姑姑，正好我在堂哥的醫院調養，對我的病情也有幫助。”

我沒有吭聲，低頭不斷地咀嚼口中的飯。

渾身的冷意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3

手機突然“叮”的一聲，任素芸率先奪過我的手機。

待她看清楚上麵的信息後，聲音陡然拔高。

“宋安景，你不是辭職了嗎？”

“為什麼還要你半個月後去公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等我開口，宋子諾在旁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

“素芸，你久居病床不知道，最近我聽說有不少男人都不怎麼安分。”

“更何況......你還是多留點心眼吧”

他的嗓音漸漸淡了下去，全桌上的人都不斷查看我們二人的臉色。

我抬眼輕輕的笑了笑，隨後認真說道。

“姑姑也說了，我現在沒有收入照顧不好你。”

“所以我找經理給我臨時安排了活，我也物色了護工，絕不會委屈你的。”

她的神情頓住，姑姑也適時放下了碗筷。

姑姑欲言又止，親昵的撫上任素芸的手臂。

“沒關係，受委屈了盡管告訴我。”

“他跟父母已經多年都不聯係，我作為長輩還是能管管他的。”

她瞥向我的目光淬著漫不經心。

好似忘了當初若不是我掛念著長輩情分，又怎麼會跟父母鬧掰。

時間長了一點，她就把自己的責任摘的一幹二淨。

我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後再次開口。

“就不勞姑姑費心了，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畢竟，她肚子裏還懷著孩子呢。”

任素芸神情閃過一絲不自然，狐疑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懷孕了？”

下一秒，可能是察覺到自己的反應不對。

她又軟下了嗓音，緩緩開口說道。

“本來想單獨給你一個驚喜的，現在大家都知道這個喜訊也好。”

我把大掌放在了她的雙肩上，宋子諾的更是臉色陰沉的可怕。

吃飯完後，宋子諾走在末尾處，回頭挑釁的開口。

“宋安景，你還是跟從前一樣窩囊。”

“實話告訴你，素芸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根本沒人瞧得起你。”

兜裏的錄音筆正一分一秒的記錄著，我還愁他不說出真話呢。

他見我臉上絲毫沒有波瀾，目光瞥向我的身後。

清晰的巴掌聲響起，他的左臉迅速紅腫。

“宋安景，我是你的親堂哥，我隻是讓你多關照一下素芸的脾氣而已。”

“素芸，看來他還是介意我們曾經青梅竹馬的關係。”

“既然如此，我還是先走吧。”

任素芸被氣的渾身發抖，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一個巴掌落在我的臉上，拳頭更是雨點般的落在我的身上。

“宋安景，你瘋了？！”

“當初若不是你冒認我的救命恩人，你以為我會跟你在一起嗎？”

4

聲聲的質問不斷傳進我的耳朵裏。

任素芸歇斯底裏的模樣讓我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河水湍急，任素芸半個身子都被淹沒在冰涼的河裏。

我不顧生命危險也要去救她，宋子諾卻在岸上阻攔我。

“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至於嗎？”

他們認識的時間遠比我要長，卻在還有活的機會都不願意留給她。

我掙脫開他的阻攔，不顧一切的救她。

筋疲力盡後，也總算趕上了宋子諾叫了人來幫忙。

我從來不想當她的救命恩人。

卻沒想到，她竟然把這件事看的這般重要。

思緒回到現在，我苦笑的反問道。

“所以，你認為當初救你的人是宋子諾？”

任素芸臉色漲的通紅，眉毛也蹙在一起。

眼底的失望與怒火摻雜混合，冷聲開口。

“不然呢？我被你騙了那麼久，你還要怎麼樣？”

“宋安景，我們離婚吧。”

“我真是受夠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宋子諾聽到這話後暖心的站在她的身後，給她安慰。

而任素芸是篤定我不會狠下心來離婚。

她在等，等我跪下求她。

等我把我所有的尊嚴都踐踏進泥土裏，她再輕飄飄的拉我一把。

重複的劇情不斷上演，但是如今。

已經沒有必要再維持這段毫無意義的婚姻了。

我深呼一口氣，目光緊緊盯住她的雙眸。

臉頰的疼痛絲絲的疼，我也不在乎了。

“好，我答應你。”

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她的表情瞬間凝滯。

隨後又不在意的開口，眼神中盡是不屑一顧。

任素芸靠近我，即使用力抬頭也隻到我的腰部。

輪椅上的她占據下風，卻還是要用力捏住我的下顎。

“宋安景，你覺得像你這種人，除了我，還能有誰要你？”

“還是說，你在外麵有人了？”

“我出車禍時你可是答應我，若你出軌，淨身出戶的！”

她一字一句說完話，我冷笑開口。

“當然記得。”

“這種話，你也同樣說過。”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初她鮮血淋漓的躺在病床上。

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更是恨不得躺在那裏的人是我。

別說什麼淨身出戶，就是要我把命給她我也願意。

現在想想，當時的她滿心滿眼都是為了跟我談利益。

我掙脫開她的束縛，頭也不回的離開。

留下任素芸靠在宋子諾的懷裏，有些不知所措。

5

我離開後，直接與任素芸斷了聯係。

她一遍遍的電話打進我的手機，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到了去醫院複查的時間，我也裝作不知道。

很快就到了我與公司試藥的前夜。

經理苦口婆心的勸我。

“公司裏符合要求的人還是很多的，你為什麼非要冒這個險呢？”

“若是發生意外，你那癱瘓在床的妻子怎麼辦？”

我微微笑道，眼裏都是堅決。

“她早就做了自己的選擇，而我在小月去世的當天也跟著走了。”

“況且她根本就沒有癱瘓。”

經理的表情凝滯，歎了一聲氣後，隻能作罷。

當晚，我整理好了任素芸所有婚內出軌的證據。

等到明天天光大亮，我死亡的消息和所有材料都會郵寄到她的手上。

幾公裏外的任素芸在家裏已經早早的穿上公主裙等待著。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請了一大堆朋友來家裏。

一是為了正式介紹宋子諾的身份。

二是為了公布她可以行走的好消息。

來人不乏還有我的朋友，都狐疑的開口問道。

“怎麼不見安景，他可是從來都不會缺席你的生日。”

“就是啊，我記得前幾天見到他還說要生日給你一個驚喜呢？”

任素芸本就心中發悶，聽到這話更是沒由來的心煩。

宋子諾察覺她的情緒不對，迅速招呼著大家用餐。

飯吃到一半，門鈴倏然響起。

任素芸心中已然放下大半，她篤定是宋安景舍不得她而來。

“應該是安景回來了，他這個人就算是離婚了，還是放不下我。”

她親自去給他開門，臉上都是得意。

在見到快遞員的刹那，整個人呆滯在原地。

任素芸渾渾噩噩的接過厚厚的文件夾後。

她迫不及待的拆開，那瞬間她想的都是離婚後的財產分割。

有了這筆錢，足夠她後半輩子無憂了。

由於她的力道過大，文件夾裏摻雜的圖片散落了一地。

宋子諾低頭去看，都是他和任素芸在床上的照片。

他迅速的把所有照片都攏在一處，以防大家發現端倪。

朋友們的視線全都彙聚過來，任素芸的目光緊緊粘在一張通知單上。

那是一張死亡通知單。

上麵的文字清晰地寫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