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逼我把樓下的公共花園改成她的私人菜地



1

婆婆來我家住的第三天，我就後悔了。

剛結婚一年，老公和我好不容易攢夠首付買了這套小區房。環境優美，綠化率高，是我們拚死拚活換來的小窩。

可現在，我隻想逃走。

這天早上六點，婆婆又開始砸我的門。

“起床了沒有？菜地要澆水了！”

我從床上爬起來，頭疼得要命。昨晚加班到十二點，現在才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媽，我再睡會兒行嗎？今天周末。”

婆婆直接推開門，穿著她從老家帶來的花棉襖，一臉嫌棄。

“睡什麼睡！城裏人就是懶！地裏的菜渴著呢！”

旁邊，老公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我看著他的後腦勺，氣不打一處來。

婆婆瞥了一眼，放軟語氣：“讓你老公睡吧，男人賺錢辛苦。”

我差點笑出聲。我倆工資一樣高，房貸也是一人一半，憑什麼他就能接著睡？

但我不敢說。就像我不敢說樓下那塊地根本不能種一樣。

三天前，婆婆剛到，就看中了樓下公共花園的一塊地。

“這麼好的地方種花？浪費！”她叉著腰說，“明天咱們把花拔了，種上茄子黃瓜，比花強多了，還省錢。”

我嚇得差點把水杯掉地上。

“媽，那是公共花園，不是咱家的啊！”

婆婆不屑一顧：“什麼公不公共的，我兒子住這兒，這地我就能用。城裏人真是，好好的地不種菜種花，傻不傻？”

我看向老公，希望他能解釋。他卻摸摸鼻子，一副為難樣：“媽，您想種就種吧，反正那塊地也沒人管。”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天晚上，婆婆拎著鏟子、鋤頭、菜籽就出門了。半夜12點回來，神神秘秘地說：“搞定了，明天你去澆水。”

第二天一早，我看到樓下的慘狀，心都涼了。

那片種滿月季和小雛菊的花園被挖得坑坑窪窪，花全被拔光了，扔在一旁。一排排歪歪扭扭的菜苗插在那裏，難看極了。

完了，這下物業肯定要找麻煩。

果然，剛到單位，手機就炸了。業主群裏有人發了照片，罵得厲害：

“哪個缺德的把公共花園挖了？”

“素質這麼差，買得起房子真奇怪！”

“趕緊給老子恢複原樣！不然投訴走起！”

我臉燒得厲害。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老公打來電話：“老婆，物業來電話了，說咱家破壞公物，要罰款兩千。你能不能跟我媽說說，別種了？”

我氣得發抖：“你怎麼不說？”

“我哪敢啊？我媽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勸勸唄，你是女人，說話她能聽進去。”

這話我差點氣笑了。他媽種菜，他不敢管，反倒要我去當這個惡人？

2

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跟婆婆說了罰款的事。

她啪地一下把鍋鏟拍在桌上：“什麼破規定！種幾棵菜也管，城裏人事兒真多！”

“媽，這是公共區域，大家都不能——”

“行了！”婆婆打斷我，“我兒子出錢買的房子，樓下一塊地怎麼就不能用了？你懂個屁！肯定是你跟物業打小報告！”

我驚呆了：“我沒有啊，是鄰居們投訴的。”

“少來這套！你這媳婦，嬌氣就算了，還不會持家。我種這菜不都是為了你們省錢嗎？一把青菜超市賣三四塊，咱自己種不花錢！”

我深吸一口氣，不想吵架：“媽，城市裏真的不能這樣，會影響鄰居的。”

“鄰居鄰居，你眼裏隻有鄰居，沒有婆婆是吧？我看你就是嫌棄我，嫌我土，給你丟人了！”

說著，婆婆竟然哭了起來，邊哭邊嚷：“我這把老骨頭顛來顛去照顧你們，你卻這樣對我！早知道就不來了！”

我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公這時候回來了，看到他媽哭，立馬瞪我：“你又惹我媽生氣了？”

我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媽，別哭了，想種就種吧。罰款我來付，沒事的。”老公抱著婆婆安慰。

婆婆破涕為笑：“兒子，你真孝順，不像有些人...”

我簡直要氣得吐血。

那天晚上，老公拉我“促膝長談”。

“老婆，我媽年紀大了，就讓她開心一下唄。區區一小塊地，咱們忍忍就過去了。”

我氣得直發抖：“你知不知道鄰居都怎麼看我們？我走路都抬不起頭！”

“有什麼大不了的，讓他們說去唄。咱過咱的日子。”

“那罰款呢？物業說再不清理就按天罰款！”

“錢我出還不行嗎？”老公不耐煩地說，“你就非得跟我媽對著幹？”

我無話可說。明明是他媽破壞公物，我卻成了不懂事的那個。

3

第二天，婆婆早早把我叫起來。

“快去澆水！我教你，水要澆到根部，不能澆葉子。”

我認命地拿著水桶，跟在她後麵。小區裏人來人往，有人經過時，故意用鄙夷的眼光看我們。

婆婆倒是一臉驕傲：“看，我種的小白菜，長勢多好！”

正澆著水，物業的人來了。

“這位大姐，我們已經說過多次了，這是公共花園，不能種菜。請你馬上清理幹淨！”

婆婆叉著腰懟回去：“清理什麼清理！你們這些物業，就知道收錢不幹事！我種點菜礙著誰了？”

我趕緊打圓場：“對不起，我們會處理的，給我們幾天時間...”

物業經理冷著臉：“最後通知，今天內清理，否則加倍罰款，並且上報居委會處理。”

說完轉身就走，留下我一個人尷尬地站在那裏。

婆婆氣得直跺腳：“什麼破地方！連口菜都不讓種！早知道就不來了！”

一位路過的鄰居冷不丁插嘴：“就是，大媽您還是回農村吧，那裏地多，想種啥種啥。”

婆婆漲紅了臉，指著那人罵：“你說什麼？沒家教的東西！”

眼看就要吵起來，我趕緊把婆婆拉回家。

“媽，咱別種了行嗎？真的會惹麻煩的。”

婆婆氣得飯都不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直到晚上才出來，陰陽怪氣地說：

“現在的年輕人啊，寧願花錢買菜，也不讓婆婆種。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嫌棄我，嫌我給你丟人！”

老公立馬說：“媽，您別這麼說，小婉不是那個意思。”

婆婆冷笑：“嗬，護著媳婦了？我白養你這麼大了！”

老公被說得抬不起頭，轉而對我發火：“你就不能忍忍嗎？讓我媽開心一下很難？”

我委屈到極點，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老公呼呼大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我打開手機，看到業主群裏又有人發了新照片——婆婆正蹲在地上，往菜地裏撒什麼東西。

有人評論：“看到沒？這是農藥！打死不退！這種人根本不該住在小區裏！”

我心裏咯噔一下。完了，這下真的闖大禍了。

4

我翻身起床，看向躺在旁邊呼呼大睡的老公。

“喂，起來！出大事了！”

他翻了個身，眼睛都不睜：“什麼事啊...明天再說...”

我一把掀開他的被子：“你媽往菜地裏撒農藥了！現在整個業主群都炸了！”

老公一下子坐起來，頭發睡得亂七八糟：“啊？什麼農藥？”

我把手機遞給他看。他臉色煞白，抓起衣服往外衝。

“媽！媽！您在哪？”

婆婆正在廚房洗碗，一臉莫名其妙：“喊什麼喊，吵死了！”

老公急得直跺腳：“媽，您今天是不是往菜地裏撒東西了？”

“撒了啊，怎麼了？”婆婆一臉理所當然，“蟲子多，不打藥怎麼行？”

“您用的什麼農藥？”

婆婆從圍裙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袋，裏麵是白色粉末：“老家帶來的，專治菜蟲的。”

我和老公湊近一看，包裝上模糊的標簽寫著“敵敵畏”三個字。

我差點暈過去。這可是國家明令禁止在居民區使用的高毒農藥啊！

“媽，您這是違法的啊！”老公終於急了，“這東西有劇毒，城市裏根本不讓用！”

婆婆不以為然：“用了幾十年了，有什麼大不了？城裏人就是矯情！”

老公第一次對他媽發火：“這不是矯情！這是法律規定！您這麼做會害了我們全家的！”

婆婆被兒子一吼，眼淚立馬下來了：“我種了一輩子地，還用不對農藥了？我這是為了誰啊？不都是為了你們省錢嗎？”

就在我們爭執不下時，門鈴響了。

打開門，站著物業經理和兩個穿製服的人。

“你們好，我是社區網格員。有居民舉報你們家在公共綠地使用違禁農藥，我們需要取樣檢測並做筆錄。”

婆婆一聽就炸了：“什麼違禁不違禁的，我家地我家事！誰管得著？”

我趕緊拉住她：“媽，您別說話！”

接下來的兩小時簡直是噩夢。

所有農藥被沒收，物業通知我們賠償綠化損失五千元，社區要求我們寫深刻檢討，鄰居們投訴的電話打到居委會。

最糟的是，婆婆竟然把責任推給我：“都是我兒媳婦，她嫌地上蟲子多，讓我撒藥的！”

網格員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是這樣嗎？”

我氣得渾身發抖：“不是！我根本不知道她要用農藥！”

婆婆冷笑：“裝什麼裝！昨天是誰說菜葉子都被蟲子咬了？不就是暗示我撒藥嗎？”

老公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

直到所有人走後，婆婆才放聲大哭：“我這一片好心，都喂了狗了！你們嫌棄我，我回老家去！”

老公立馬慫了：“媽，您別這樣，我們不嫌棄您...”

我冷眼旁觀這一幕，突然明白了——他永遠都會向著他媽，而我，永遠是那個外人。

“老婆，你跟我媽道個歉吧。”老公小聲對我說。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道什麼歉？明明是她種菜還用違禁農藥，我道什麼歉？”

“她年紀大了，你就忍忍吧。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媽是為了我們好...”

聽到這話，我的忍耐徹底到了極限。

“為了我們好？我不記得我求過她給我種菜！我也不記得我讓她用違禁農藥！現在所有鄰居都恨我們，物業罰款，居委會警告，這叫為我們好？”

老公臉漲得通紅：“你至於嗎？不就是種點菜嗎？你非得跟我媽過不去？”

“我跟她過不去？”我氣得聲音都變了，“分明是她不把規則放在眼裏，害我們在小區抬不起頭！”

婆婆插進來喊：“你看你們，這才住一起幾天就吵架！都是因為我！我這就收拾東西回老家！”說著就往臥室走。

老公急了，追上去：“媽，別走，是小婉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

聽到這話，我心裏最後一根弦也斷了。

“好啊，我不懂事，那你們過吧，我走！”我拿起包就往外走。

老公一把拉住我：“你去哪啊？”

“去我同學家住！這個家我是真呆不下去了！”

老公不鬆手：“你這叫什麼話？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一家人？”我冷笑，“你媽把公共綠地挖了，你說沒事；她用違禁農藥，你也說忍忍；現在鄰居和物業投訴，她反而怪我...這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

老公為難地看著我：“那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要麼她回老家，要麼我走，你選吧！”

婆婆在屋裏大喊：“兒啊，我養你這麼大，還不如一個外人重要嗎？”

老公左右為難，最後無奈歎氣：“老婆，你就再忍忍吧，我媽就住一個月...”

我甩開他的手：“好，非常好。”

5

我直接拖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物。老公愣在那裏，不敢相信我真要走。

“你...你真要走？”

“不然呢？繼續每天早上五點起來澆菜？繼續被鄰居指指點點？繼續被你媽當出氣筒？”

老公急了：“那你工作怎麼辦？”

“請假，不請假就辭職，總之我不會再踏進這個家門一步，除非你媽走人！”

婆婆聽見了，氣得衝出來：“好你個白眼狼！我兒子供你吃供你住，你還敢嫌棄我？”

“媽，我自己有工資，貸款我也是一人一半，房子寫的是我和老公兩個人的名字，您搞清楚，沒人供我！”

婆婆一聽就炸了：“沒良心的東西！你倒好，還敢跟我頂嘴！”

“是，我就頂嘴了，怎麼了？”我塞上最後一件衣服，拉上拉鏈，“您這種蠻不講理的行為，換了誰都受不了！”

老公一把抱住我的腿：“老婆，你別走，咱們有話好好說...”

這時，門鈴又響了。

門外站著居委會的王主任和幾個鄰居。

“不好意思打擾了，”王主任一臉嚴肅，“剛才物業反映你們用了違禁農藥，現在好幾個業主投訴說孩子在那片地方玩了，回來就過敏了，我們必須嚴肅處理這件事。”

我一下子慌了：“啊？有孩子過敏？”

王主任點頭：“已經有三個孩子被送醫院了，過敏性皮炎，醫生說是接觸了農藥導致的。”

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鄰居氣憤地指著婆婆：“就是這位大媽，我親眼看見她撒農藥！”

婆婆臉上血色全無，顫抖著說：“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王主任嚴厲地說：“你們必須負責！醫藥費全賠，而且要公開道歉！這種行為太惡劣了！”

事態遠比我想象的嚴重。三個孩子過敏住院，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罰款能解決的了。

老公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再袒護他媽：“媽，您這回闖大禍了！”

婆婆這才慌了神：“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老家種地都這麼用藥，從來沒出事啊！”

王主任不客氣地說：“這裏是城市，不是農村！您這種行為已經涉嫌危害公共安全了！如果有家長要追究責任，可能會有治安處罰！”

聽到“處罰”兩個字，婆婆腿一軟，險些摔倒。

老公趕緊扶住她：“媽，您別急，我們一定負責到底，給孩子們賠禮道歉！”

我呆站在那裏，手還抓著行李箱拉杆。短短幾天，我的生活就變成了這樣一團糟。

婆婆突然轉向我，眼裏閃著淚光：“兒媳婦，幫幫我...”

我心裏一陣複雜。她平時什麼都不聽，現在出事了就想到我。

但看著她瘦弱的身影和恐懼的眼神，我又狠不下心。

“主任，請問孩子們現在怎麼樣了？我們想去醫院看看。”

主任冷冷地說：“7棟的小朋友還在輸液，3棟的兩個已經好點了，但家長氣得不行！”

我點點頭：“我們馬上去醫院，醫藥費我們全包。請您幫忙聯係一下家長，我們當麵道歉。”

婆婆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走出家門時，老公握住我的手：“老婆，謝謝你沒走。”

我甩開他：“別高興太早，等這事解決完，咱們還有一堆賬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