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月和夫君的小青梅同時被綁架。
山匪拿刀抵在她們脖子上,讓謝承硯選一個帶走,另一個,則要留下來被他們褻玩。
他選擇了帶走小青梅。
蘇挽月渾身發冷,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謝承硯,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謝承硯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卻依然堅定:
“挽月,我欠江念一條命,不能丟下她不管。”
他頓了頓,聲音放軟,
“你別怕……就算你被淩辱過……我還是會待你如初。”
這句話像一把匕首,狠狠捅進蘇挽月心口。
“可我並不欠她的!”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謝承硯,你今天要是帶她走,我就與你恩斷義絕!”
謝承硯紅了眼眶,卻還是彎腰抱起了昏迷的江念。
“謝將軍慢走。”山匪淫笑著解開腰帶,
“弟兄們還沒玩過將軍夫人呢。”
門關上的瞬間,蘇挽月的心死了。
山匪撕開她的裙衫,粗糙的手掌貼上她腰間的肌膚。
“都說謝將軍寵妻如命,”山匪在她耳邊噴著臭氣,
“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蘇挽月拚命掙紮,淚水模糊了視線。
就在山匪扯下她肚兜的瞬間,雕花木門轟然炸裂——
“賊子還不立馬投降!”
幾百個將士魚貫而入,銀槍破風之聲銳如裂帛,那壓在她身上的匪首應聲倒地。
蘇挽月被人一把抱起,熟悉的雪鬆香籠罩了她。
“沒事了挽月,沒事了……”謝承硯的聲音在發抖,
“我早在外麵設了埋伏,不會有事的……”
蘇挽月渾身冰冷。
就算有埋伏又怎樣?
在生死關頭,他還是選擇了江念。
“我們……不會再有以後了……”
說完這句,她徹底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入眼是熟悉的將軍府布局。
蘇挽月動了動手指,發現被人緊緊握著。
“醒了?”謝承硯立刻緊張地湊過來,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要不要喝水?餓不餓?我讓下人煮了你最愛吃的……”
“謝承硯。”蘇挽月打斷他,
“你還記得你帶江念走的時候,我說過什麼嗎?”
謝承硯身體一僵。
“我要一封和離書。”蘇挽月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剛醒來,多休息一會,我去給你買餛飩。”謝承硯躲開她的目光。
“逃避沒用。”蘇挽月撐起身子,“我們談談和離的事。”
他背影明顯晃了一下,卻還是快步走出了屋子,連披風都忘了拿。
蘇挽月望著緊閉的房門,忽然想起五年前。
那時候他剛接手謝家,每天忙得暈頭轉向,卻還是會繞大半個京城,就為了給她買一碗熱餛飩。
“挽月,張嘴。”他那時候總愛喂她,眉眼溫柔得不像話,
“小心燙。”
而現在,他連看都不敢看她。
蘇挽月強撐著起身,走到書桌後,她正好把和離書收起來。
其實她和謝承硯,曾經真的很相愛。
相愛到他那個小青梅江念來謝府門口鬧,他能當眾冷著臉說:
“江念,我已成婚,請你自重。”
相愛到江念故意摔進他懷裏,他能立刻推開她,轉頭就和蘇挽月撒嬌:
“挽月,我又被占便宜了,要夫人親親才能好。”
直到那場火災——
江念不顧性命危險將他救出,自己卻被倒塌的房梁砸中,斷了兩根骨頭。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
“挽月,念念救了我的命。”他第一次為江念求情,“她隻是想近身服侍我……”
“挽月,念念身體不舒服。”他第一次為了江念失約於她,“我得給她找太醫看看……”
“挽月,念念她……”
一次,兩次,無數次。
蘇挽月理解他的愧疚,可當這份愧疚一次次插足他們夫妻之間,甚至現在超過了她的性命。
她累了。
門外有小廝來報,她正把和離書收好。
蘇挽月叫他進來,才知道是謝承硯的副將在門外等候。
副將的聲音急得變了調:
“夫人!你快來祠堂!將軍讓我抽他九十九鞭給你賠罪,現在一身是血,他說,你不原諒他就不起來……”
蘇挽月扯了扯唇。
謝承硯總是這樣,每次為了江念傷害她之後,就用更極致的方式懲罰自己。
就像上次,他為了江念失約於她,第二天就親自種了漫山遍野的牡丹花送與她。
就像上上次,他陪江念過生辰忘了陪她中秋同遊等會,轉頭去珍寶閣買下鎏金銜珠簪送給她。
現在,又輪到鞭刑了。
他以為用血肉模糊的後背,就能抵消他在生死關頭選擇別人的事實?
他以為九十九道鞭痕,就能抹去他抱著江念離開時,山匪撕開她衣服的恐懼?
他以為……隻要他夠痛,她就會心軟?
可惜這次,她不會了。
蘇挽月攥緊手中的和離書,裹上披風就出了門。
祠堂裏,謝承硯一襲甲胄跪在祖宗牌位前,後背染紅一大片,皮開肉綻,血順著腰線往下淌。
看到蘇挽月進來,他灰敗的眼睛突然亮起來。
“挽月……”他虛弱地伸手,
“原諒我好不好?綁匪的事我都解釋過了,我絕不會讓你有事……我唯一心悅之人隻是你,我不能失去你……”
蘇挽月慢慢走到他麵前,目光落在他鎖骨處的紅痕上。
“你說你心裏隻有我,”她輕笑,“那這是什麼?”
謝承硯臉色驟變:“念念說從沒親近過男子,非要纏著我試一試,她救過我,我無法拒絕……”
他慌亂地摸出匕首,“你別生氣,我現在就剜掉這塊肉!”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刀尖毫不猶豫地刺入皮膚,鮮血順著他的脖頸流下,染紅了白色裏衣。
“謝將軍!”他的手下立馬衝上來奪刀,“你瘋了嗎?”
祠堂裏頓時亂作一團。
幾個將士手忙腳亂地開始給他敷藥,還有人紅著眼眶看蘇挽月:
“夫人,將軍對你的心意京城裏誰不知道?去年你風寒發高燒,他守了三天三夜沒合眼……”
“上個月你隨口說喜歡江南的梨花,他花了萬兩銀錢,連夜讓人移植了二十棵到府裏。”
“你就原諒他吧,一點事就小題大做,非要逼死他嗎!”
一點事?小題大做?
蘇挽月笑了,笑得眼眶發紅。
謝承硯推開眾人,踉蹌著跪在蘇挽月麵前。
鮮血已經浸透了他半邊衣襟,可他仿佛感覺不到疼,隻是仰頭看她:
“挽月,原諒我……”
蘇挽月望著這個曾經非他不嫁的男子,忽然覺得很累。
“好。”蘇挽月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原諒你。”
謝承硯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我看中了京城裏的一處宅子,”她從下人手裏拿來幾張契約,
“隻要你給我買,我就原諒你。”
他心頭一喜,正要細細查看,江念的婢女急匆匆跑來:
“將軍,你快去看看江小姐吧,她高燒不斷,正在說胡話呢。”
謝承硯臉色一變,看都沒看紙上的內容,便匆匆在簽上自己的名字,眼中帶著懇求地看向蘇挽月。
“去吧。”她平靜地說。
他如蒙大赦,起身時還確認般地看了她一眼:“挽月,你不生氣?”
她搖搖頭,語氣平靜:“不生氣。”
他這才放下心,帶著一群將士快步離去。
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蘇挽月慢慢翻開手中的宣紙。
和離書幾個大字赫然在目,底下是他方才親手寫下的名字。
她輕輕撫過那未幹的墨跡,忽然笑了。
謝承硯,恭喜你,
這一次,親手把我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