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這是您在我們這裏預訂的記憶替換服務,替換時間是在半個月後的婚禮上,替換方式是記憶催眠,替換者是您本人,請您在這裏確認簽字。”
沈梨初點了點頭,直接在文件最後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繁華的街市,沈梨初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馬路對麵巨幅廣告屏上財經頻道,正播放著顧欽寒的采訪。
視頻裏,他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風光霽月,舉世無雙。
他是北城名流之首,圈內叫他佛子,連續三個月榮登全球女性最想睡榜單第一的男人。
跟她地下戀七年,誰都沒有想到他會在鏡頭麵前,突然公布他們即將結婚的消息。
頓時,演播室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就連專業素養極佳的女主持人都驚訝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問:“是那位息影三年的沈影後嗎?”
顧欽寒含笑點頭,麵對鏡頭深情款款地告白:“梨初,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是你陪著我走過來的,我答應過你,等我功成名就,一定會給你最盛大的婚禮。”
視頻中這深情的一幕惹得兩個女孩激動地抱在一起,不住地豔羨。
“啊啊啊啊!顧欽寒好愛沈梨初!”
“聽說顧總和沈影後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十八歲顧總迫不及待地告白,二十歲花光積蓄給沈影後買了一頂紅寶石王冠,說她永遠是他的公主,二十二歲在北城最繁華的地段買下一棟城堡,許下永不背棄的誓言。”
“二十三歲,沈影後拍戲受傷,顧總不顧自己有凝血障礙,執意給沈影後獻血差點丟了半條命,現在顧總東山再起,就迫不及待要把沈影後娶回家,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癡情的男人啊!”
......
聽到這話,沈梨初紅唇勾起,眼中滿是戲謔。
所有人都在羨慕她和顧欽寒從校園到婚紗的愛情,所有人都以為顧欽寒愛慘了她。
所以誰都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會愛上自己的侄女,瞞著她跟自己的侄女秘密交往整整五年。
在發現無數次他說公司有事的晚上,其實都是在跟自己的小侄女沐之瑤交頸纏綿時,她的心如同被利刃刺穿,血肉模糊,讓她痛不欲生。
知道真相的那一晚,沈梨初心痛到無以複加,幾乎流幹了淚。
她恍惚想起,7歲她第一次見到氣質清冷的顧欽寒,就喜歡上了他。
15歲,她像跟屁蟲一樣追著他身後跑,他對她的態度卻始終冷淡。
18歲,他家破產,父母被逼跳樓,昏暗潮濕的出租屋裏,少年用小刀比劃著手腕。
下一秒,沈梨初推開出租屋的門......
後來,她幫他還清了天價債務,在事業上升期退出娛樂圈,助他東山再起。
無數次他患得患失問她為什麼會喜歡他,她想到的都是他護過她的種種。
初中時,她被小混混堵在巷子裏,他為了救她斷過一隻手臂從此退出了他最喜歡的擊劍隊,高三那年冬令營滑雪場遇到雪崩,他為了救她摔斷了兩根肋骨,在醫院躺了整整三個月。
確認關係那天他把祖傳的手鐲戴在她手上,說往後餘生隻有她,會對她忠貞不二,說隻要三四年,他就會讓她過得很好,懇求她永遠都不要離開他,否則他會瘋掉。
七年相濡以沫的愛情,她把他當成全世界,一顆心全撲在他身上。
她也以為他愛慘了自己,沒想到會迎來當頭一棒。
明明是他先說愛她,讓她永遠都不要離開他,如今卻是他先背叛了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斬斷過去,將他從自己的記憶裏徹底清除,以新的身份重新生活,讓他永遠都找不到自己。
沈梨初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痕,剛要離開時,一眼黑色邁巴赫突然在她身旁停下。
車門打開,顧欽寒穿著一套嶄新的深藍色西裝,袖扣在陽光中閃著冷冽的光。
看到沈梨初,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快步朝她走來。
“梨初,不是說好了在電視台等我,等我采訪完就帶你去挑婚戒的嗎?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
顧欽寒邊說邊拉著她的手,察覺到她渾身冰冷後,連忙脫下西裝外套披到她身上。
“手指這麼涼,外套也不穿,你是想生病急死我嗎?”
沈梨初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看著他,他眼中的緊張和深情不似作假,就因為這樣,她越發想不明白,這樣一個愛她如命的男人,為什麼會背叛她。
沈梨初不發一言,任由顧欽寒霸道地將她攬進懷裏,帶著她往車上走。
珠寶店門前,沈梨初一下車,等候已久的店鋪經理就恭敬地迎了上來,眼中掩飾不住地豔羨。
“沈小姐,顧先生為您私人訂製的37000顆鑽石已經準備好了,您看看喜歡哪一款做婚戒,剩下的我們會做成一幅畫送到您家裏。”
二十歲那年,顧欽寒的死對頭想用37顆鑽石收買她,她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顧欽寒問起她時,她笑了笑說:“他是你的死對頭收買我就是想算計你,而我不可能讓你受傷。”
顧欽寒低笑一聲,“我不會送37顆鑽石給你。”
“我說過,能遇上你我就很滿足了。”沈梨初笑得一臉純真,“所以就算3700顆鑽石擺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出賣你。”
顧欽寒直直看向她,眸色幽深似夜,侵吞萬物。
看她愣住,經理笑著說:“沈小姐高興得呆住了!”
沈梨初沒有接話,隻是看向身後的顧欽寒,他正拿著手機看著什麼,眼中滿是藏不住的溫情,這種眼神,她隻在他看向沐之瑤的眼神中看過。
察覺到她的視線後,他連忙收起手機走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歉意:“梨初,抱歉,公司突然有急事需要我馬上回去處理,我讓司機在這裏等你,等你挑完了讓他送你回去。”
說完,他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便匆匆上了另一輛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隻留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經理捧出一枚碩大的粉鑽走到她麵前,“沈小姐,您看看這顆怎麼樣,這可是顧少飛了三次赫爾曼德島才買回來的珍寶,世上僅此一顆,獨一無二,象征著對愛情的忠貞。”
隻有她知道,這枚鑽戒對她們而言究竟有多諷刺。
沈梨初收回視線,輕輕搖頭。
“這些我都不要了。”
畢竟半個月後的婚禮,他隻會等到“死去”的沈梨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