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衡滿眼心疼，趕緊上前將盛雪拉起來，輕輕替她擦幹淨額頭的泥土。

「雪兒，你還是這麼善良，這怎麼會是你的錯呢？」

轉頭，惡狠狠地瞪著我。

「賤人，差點就被你騙了！」

「你演這麼一出不就是想要讓雪兒愧疚嗎？你還真是心機深沉！」

「那麼喜歡看人磕頭，那就好好在這裏給我磕滿一千個才能起來。」

他一個命令，周圍的弟子隻能圍上來按著我的頭往地上磕，一下又一下。

「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

但清衡根本不信。

也是，他怎麼會信我呢？

他要是信我，前世我又怎麼會慘死？

我放棄掙紮，像是不知疼痛一樣磕著頭，鮮血很快就糊滿了我的臉，整個人看著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盛雪像是被我嚇到了一樣，往清衡懷裏靠，卻故意抬頭衝我笑，「仙君，要不還是算了吧，明昭師姐看起來好可憐啊。」

「你就是太單純了，她的那些可憐，都是裝出來的。

「走，我帶你去別的地方轉轉，別讓臟東西汙了你的眼睛。」

他摟著盛雪揚長而去，而我，還在不停地磕著頭。

身上的白色宗門服已經整個被血浸透，眼前的一切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圍觀的弟子欲言又止，卻沒人敢上前。

沒有人敢得罪清衡仙君。

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

完成的那一刻，一直支撐著我的那口氣瞬間消散。

眼前一黑，我整個人栽倒在地。

再次醒來，是在藥園，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了。

我忍著身上的劇痛緩緩起身，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清衡。

我心一顫，趕緊低下頭，根本不敢和他對視。

清衡輕咳一聲，「原來你身上真的有傷，為什麼不早說？」

我淒慘一笑，有沒有傷又如何，就算是我說了，清衡也不會相信我。

見我不說話，他下意識皺眉，「要不是你之前一直針對盛雪，我也不會這樣懲罰你！」

針對盛雪？

雖然早就見識過清衡的偏心，但眼下我還是忍不住心底的酸澀。

見我不吭聲，清衡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隻是他還沒開口，就被懷中的傳音石打斷。

是盛雪。

他眼底的不悅瞬間消散，和對方溫柔地交代了幾句，急匆匆地禦劍而去。

我慢騰騰地翻身下床，去了藥園的後院。

我的弟弟正在後院養傷。

一看到我，弟弟就紅了眼眶。

「阿姐，為什麼仙君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在盛雪進入宗門之前，清衡對我和阿弟是很好的，時不時給我們準備一些新奇的玩意兒。

每逢年節，就帶著我們下山遊玩。

直到盛雪出現，他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對方。

他的住所也逐漸擺滿了給盛雪準備的禮物。

我摸了摸阿弟的臉頰。

「阿姐帶你離開好不好？」

「好。」阿弟心疼地看著我身上的傷口，用力點頭，「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我安頓好阿弟，轉身回到院子裏收拾東西。

每拿起一件東西，我就會想起和清衡的一段記憶。

我看了好久，最終也隻是拿走了幾件衣服和法器。

至於清衡送的那些東西，全被我扔進了火中。

衝天的火光映照在我臉上，隨著火勢的蔓延，過往的情誼也逐漸消散。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衝進來一個弟子。

「不好了明昭師姐，清衡仙君要殺你阿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