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立刻叫人,我被緊急送到手術室。
“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母子平安!”
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顫抖,像是在擔心。
可我清楚,這擔心都是給那個孩子的。
頭頂的燈亮起,我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恍惚。
耳邊是醫生清晰又惡毒的聲音。
“任小姐說了,直接刨婦產,不用打麻藥。”
“可是這樣會死人的吧。”
一旁的護士有些害怕。
“怕什麼?她不過就是個生育工具,霍總要的,也隻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更何況,任小姐可是整個霍家現在最受寵的人,得罪了任小姐,你才應該去害怕。”
說話間,冰冷的手術刀已經貼上了我的肚子。
刀尖沒 入皮肉,我甚至停聽到自己的血肉被劃開的聲音。
疼!
撕心裂肺的疼。
疼到我的靈魂都像是要碎掉了一樣。
整個手術室都縈繞著我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我幾次昏迷,又痛到清醒。
我想,或許就這麼死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後都不用再受折磨,還可以去和我的爸媽孩子相聚。
放棄活下去的念頭隻是一瞬間。
儀器聲發出尖銳的爆鳴聲,我感覺自己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醫生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慌亂,畢竟他們不敢真的讓我死去。
“病人意識模糊,快搶救!”
“大出血了,快去調血過來!”
周圍是各種亂糟糟的的聲音,但我已經聽不清了。
“孩子!孩子出來了!”
“快搶救孕婦!”
孩子生出來了,我似乎也解脫了。
我緩緩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死亡降臨。
可我沒死成。
再次睜眼,看到頭頂白花花的一片,我還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可轉頭,我就看到了霍深。
他眼眶凹陷,眼中盡是疲憊之色,下巴上是短短的胡茬。
“南喬,你差點就要釀成了大錯!”
我疑惑地看著他,卻聽見他說,“你在手術台上各種不配合,差點害的孩子出不來,到現在孩子還在保溫箱裏麵躺著。”
“你不配合醫生,心裏還是存著怨氣對嗎?”
我看著霍深,突然就笑了。
在他心裏早就給我定下了死罪。
即便手術台上差點死掉的人是我,他也給我按好了罪名。
我閉上眼睛,不想聽他講話,他沉默了看了我許久,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句讓我自己好好想清楚。
病房的門關了又開,這次進來的人是任靜萱。
她目光怨毒地盯著我,“真沒想到你命這麼大,這樣都沒死。”
她坐在我床邊,伸手,用力按壓著我的小腹,我疼的發出慘叫聲,想推開她卻渾身乏力,後背直冒冷汗,隻能眼睜睜看著肚子上的刀口裂開。
“摔下樓流產這件事是我自導自演的。”
她輕輕拍打著我的臉,眼中帶著明顯的嫉妒和憤恨。
“我本想借此機會讓霍家對你生恨弄死你,可沒想到霍深寧願讓你賠我一個孩子也不願跟你離婚!”
她聲調一轉,驟然拔高,伸手拽起我的頭發,惡狠狠甩了我一個巴掌。
“賤人!你憑什麼能站在霍深身邊?像你這種小門小戶的人根本就不配嫁給霍深,嫁給他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要不是你費盡心機勾引他,我就不用嫁給他大哥那個廢物,都怪你搶走了我的人生,你就應該去死!”
她一下又一下抽我巴掌,直到我滿臉紅腫才鬆手。
而我在她鬆手的那一刻,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了她一把,她踉蹌著後退幾步,後腰裝上了櫃子,疼得滿目猙獰。
“任靜萱,你就是個瘋子!居然拿自己的孩子做籌碼,你才不得好死!”
任靜萱還想上前來打我,突然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抬手往自己臉上狠狠摔了幾 巴掌,在霍深進來的時候發出慘叫聲。
“阿深,我不過是擔心弟妹的身體過來看看她,沒想到她就開始打我,還詛咒我的寶寶不得好死!”
“阿深,那是我和你大哥唯一的孩子啊,我就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打了她兩巴掌,卻被她推倒了,她還說隻要她活著,就會弄死我的寶寶。”
她越說越傷心,猛地跪在地上,朝著我不停磕頭,“南喬,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住孩子,你要是有什麼怨氣就朝我來,不要發泄在孩子身上!”
霍深的臉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他一把將任靜萱拉起來,轉頭看著我,眼底滿是失望和憤怒。
“你居然還敢詛咒孩子?你真是太惡毒了,既然如此,你爸媽的骨灰也別想要了。”
他說完就派人取來了我爸媽的骨灰,當著我的麵將骨灰揮灑到窗外,我拚命阻攔,卻被按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看著風將他們帶走。
我哭到聲嘶力竭,腹部的鮮血將地板都染紅了,心在這一刻也徹底死了。
霍深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就好好在這裏待著,什麼時候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什麼時候再回去。”
我緩緩爬起來,靠著窗邊,看著這個我曾經深愛的男人,心中隻有悔恨。
“霍深,我後悔了。”
霍深腳步一頓,突然感覺心裏一陣惶恐,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徹底失去了。
他皺眉看著我,“你是後悔傷害嫂子了嗎?可現在已經晚了,你......”
我自嘲一笑,神情淒慘打斷他,“不,我後悔愛上你,被你害的家破人亡。”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些事。”
“我願意用不入輪回,換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再相見。”
說完這句話,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翻身跳下窗戶。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落地的瞬間,我看到了向來冷靜的霍深臉上浮現出的驚懼和恐慌。
大片血跡在身下暈染開來,我緩緩閉上眼睛,一切終於結束了。